云舒不答,绕过她径直往前走。
“我在跟你说话,你没有听到吗?”萧明雪气急,快步挡在她面前,边说着,边挠挠侧颈。如果有心便能发现,她的侧颈已经被挠出大片红痕,隐隐约约显出些紫色的斑点,且有向脸上蔓延的趋势。但萧明雪浑然不觉,一心想要向云舒问出个答案。
“你若再不走,我就让靖国公来请你。”
“你不告诉我我就是不走,叫祖父来也没用。”萧明雪油盐不进,张望了一下四处无人,便直接摊开裙子坐在地上,双臂紧紧搂着云舒大腿,一副无赖姿态。
要脸,但不多。
云舒被她气得胸口疼,体内的毒都汹涌了几分,偏又奈何不了她。她毒也下过,人也揍过,还曾尝试过跟她讲道理,可萧大小姐的脑子似乎异于常人,自有自己的一套逻辑,且愈挫愈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往常云舒都是避着萧明雪走,眼不见心不烦,今日是她大意了。
萧明雪还在死死抱着她大腿,仿佛誓要同她耗到地老天荒。
“明天。”
萧明雪闻言一怔,手上力气下意识一松,云舒趁机扯出自己的腿,抬脚就溜。待萧明雪回过神来,云舒已经不见了踪影。她气的直跺脚,对天大骂:“坏女人!骗子!”
这怪异的行为引得路人频频侧目,广为流传,于是乎,萧大小姐当晚又被罚抄了一遍家规。
翌日,秋风烈烈,旌旗高展。樾帝独立于高台之上,下首众臣一齐俯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回声嘹亮,惊起一片飞鸟。
樾帝满意地享受着群臣的叩拜,拂袖道:“众爱卿平身。”
接下来,便是一大串的场面话。他啰啰嗦嗦说个没完,云舒险些梦会周公,她一边撑头盯着不远处的山林神游,一边等着上菜。
不知道是那个傻子定的规矩,听完废话才能用膳。
“……愿众卿各展踔绝之能,以扬我樾国雄威,震番邦之敌,享永世太平。朕宣布此次所获猎物最多者,重重有赏!”
“皇上英明!”群臣再次叩拜。
樾帝说完场面话,向一旁招招手,宫人呈上一块金印。他高举起,开始今日的正题:“靖国公世子之子颖悟绝伦,机巧若神,朕特赐帅印,愿尔不辱使命,重振陵光军!”
“臣定不辱使命!”萧北熠拱手接令。
底下的大臣却炸了锅,尤其是定王一派,纷纷出言反对。
“堂堂陵光神军由一双腿残疾之人担任主帅,这岂不是要让蛮夷笑我大樾无人!”
“……求陛下收回成命。”
反对的大臣乌泱泱跪了一片,一句接一句地挑着萧北熠的错处。樾帝脸色一时有些难看,他大手一挥:“熠儿,上前来,让他们看看。”
众人的目光一时都落在萧北熠身上,或讥讽,或遗憾,或期待,然而不过一瞬,那些复杂的情绪全部变为震惊——那在轮椅上坐了两年的人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站了起来!
少年昂然而立,手臂高举,金令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恍惚间,人们仿佛看见了两年前那个白马银鞍的少年将军。
人群里,一些白发苍苍的老臣激动得热泪盈眶,捂着心口喃喃:“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现在还有人有异议吗?”樾帝负手而立,鹰隼般的眸子犀利地扫视过下方众人,语气不容置疑。
那些反对的人纷纷如鹌鹑般垂下头,纵使面色不喜,也嗫嚅着说不出合适的理由。
定王暗骂手下人废物,急不可耐地开口:“不若以此次秋猎为考验,若萧小将军能猎得围场里最凶猛的那头黑熊,父皇再将帅印授予他也不迟。正好,也让臣等见识见识萧将军的风采。”
樾帝闻言,目光紧紧落在定王身上,虽不发一言,但神色颇有些意味深长。良久,他点点头算是同意。定王暗自松了口气,垂眸掩下眼底的阴狠。
秋猎正式开始,群臣纷纷散去,准备开膳。萧北熠周围聚了一群人,或是祝贺的,或是恭维的,萧北熠一一应过,越过人群,大步朝云舒走来。
他今日穿了一件朱红色窄袖圆领锦袍,腰束革带,头戴金冠,格外骚气,但委实耀眼。
云舒一时有些愣神,知道那人走至她面前,冲她晃晃手,她才回过神来,道了声恭喜。
萧北熠于她身旁落座,眼角荡开笑意:“多亏了你,我的神医娘娘。”
云舒神色怪异地打量了他一眼:“你吃错药了?”
他今天一直保持着一种开屏公鸡的状态,云舒甚至都开始思索她诊治时是不是在哪个步骤出了差错,以至于让他脑子出现问题。
萧北熠一噎,拿起勺子愤愤地搅着碗里的汤,低着头一言不发,一边气她不开窍,一边暗骂苏昱泽净出馊主意。
云舒看他那样子只觉莫名好笑,无奈地摇摇头,任由他自己平复情绪。
另一边,萧明雪望着云舒,眼底流露出些许崇拜。她晃晃萧正隆的袖子,欣喜道:“爹,她好厉害啊,竟然真的治好了堂兄!”
微风掀起她面纱的一角,露出一片紫斑。
萧正隆爱抚地揉揉她的发顶,感慨道:“是啊,之前是为父狭隘了。”瞥见她脸上的斑点,他面露担忧:“要不找云姑娘看看,姑娘家家的脸上留疤可就不好看了。”
萧明雪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没事,估计是被虫子咬了,我擦些药膏过几天就能好。”
“怎么能这么说呢?”萧正隆凝眉,语重心长道,“你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不在意,就像六公主,她与你一向不和,说不准就会因此笑话你,笑话你祖父。听爹的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