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回江璃，许程南接到了许老爷子的电话。
电话里他什么都没说，语气凝重的让他回家。
许程南拦了辆车，夜半刚才还是微风习习，不一会儿居然下起了雨。
他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儿，头靠在后背上，降了一半车窗下来，将手探出窗外，雨丝尽数落在他的手上。
车子很快停在了别墅门口，许程南麻利的下车，闯进了细雨中。
二楼书房的灯还亮着，许程南知道那是在等他。
他迈开腿上楼，扣响了房门。
“进来。”里面传来沙哑的声音。
许程南推门而入，许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在窗前，睥睨着外面的雨景。
别墅的位置好，风景也好，花园里的迎着雨也依旧开的娇艳，可丛中依旧有些惨败的花垂下头来。
“爷爷，您叫我回来是？”
许老爷子转过身来，缓缓走到了书桌边坐下。
“你和尹家的婚事，爷爷希望可以尽快推进。”
“爷爷，您知道我不喜欢尹疏桐，而且上次餐桌上，我觉得我的话讲的很明白。”
许老爷子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叠A4纸。
“看看吧。”
许程南拿起资料翻开，里面搜集了许言多年以来洗.钱，财产转移，涉嫌黄.毒的证据。
许老爷子一向清白，虽然起家的时候确实手里有过些不算清白的钱，但到底是没有触犯法律的底线，如今这桩桩件件，足以让许言坐穿牢底。
“许氏集团陷入了危机，警察已经开始秘密监视了，爷爷希望你可以处理此事，现如今集团的财务链也出现了问题，和尹家联姻，就可以得到融资。”许老爷叹了口气，“原是不想让你牺牲在集团里的，可许氏是爷爷的心血，我希望你可以帮帮我，无论如何守住许氏，把许言拉下来，让集团回归正轨。”
许程南目不转睛的看着资料，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条条框框都罗列的清清楚楚。他抿唇瓣，连捏着纸张的手指都因为用力泛了白，微微颤抖着。
许程南低喃：“果然只有胆子大的人才能掌权啊。”
许老爷子拿出一份股权转让书来，“签字按手印就可生效，程南……”
他打断许老爷子，“我知道了爷爷，给我一点时间。”
他把资料放在桌子上，轻如鸿毛，听不到半分声响，却重如泰山，压的他根本喘不过气来。
走出别墅的时候雨势大了起来，车子已经停在门口了，许程南点了一支半潮的烟，双手抄兜，钻进了雨里。
——
许程南在家大躺了两天，直到第三天傍晚。
雨后的空气很新鲜，夹杂着泥土的芳香和草叶的清香，直到一盒烟尽。
迎着夕阳，他站在一片霞光笼罩的阴影下，拨通了那个已经在脑海里记得滚瓜烂熟的号码。
电话没响两声就被接通，许程南放在兜里的手紧了紧，“江璃，我们约会吧。”
“今天吗？”
“不方便吗？”
“没有，”江璃看了眼还没拼完的拼图，“那过一个小时见。”
“我一会儿给你发个位置，你照着来……我今天就不去接你了。”
“知道啦，又不是小孩子了。”
许程南扯了扯嘴角，强笑了一下，挂断了电话。
电话刚被挂断，别墅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少爷，老爷生病了，我们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您要来吗？”
许程南揉了揉眉心，“医生说要紧吗？”
“不打紧，只是他一直念叨着要见您。”
“知道了，医院和病房发给我，晚点我会到医院见爷爷的。”
“好的。”
——
正是假期，游乐园里人不少，每个项目前都排着队。
许程南倚在旋转木马的栏杆上，一支接着一支的吸烟。
江璃到的时候，地上约莫七八个烟头。
“许程南。”
许程南撩起眼皮看她。
她今日穿了牛仔长裤，一件白色衬衫，肩上的小包给她增添了几分少女气息。
“来了。”他缓慢的掐灭烟，走了两步到江璃面前。
“你怎么了？”小姑娘心细，一早就感受到了许程南的不对。
“想玩儿什么？”他避而不答反问。
江璃环视一周，最后选了一个看起来不算危险的项目——摩天轮。
在最高点，大概可以俯视到整座城市的样子。
她仰头：“华灯初上，样子一定很美。”
许程南没出声，安静的买票。
“买个甜筒上去？”他问。
“嗯。”
——
摩天轮旋转着上走，江璃俯身看着下面。
“我听说，有情的人在摩天轮最高端接吻会长久的。”
许程南凑近她，“闭眼。”
那个吻轻轻的，如蜻蜓点水般，克制而漫长。
他的手往下一寸，摸到了江璃身上的刺青，那里已经平整，与本来的皮肤无二致。
良久，他松开江璃，垂着头，低哑着声音：“我们分开吧。”
逼仄的空间里，江璃压抑的讲不出话来，只能昂着头看向许程南。
小姑娘眼里都是不可置信和伤心，许程南垂下头去，始终不敢跟她的眼对视。
“为什么？”
许程南深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