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依依天还没亮就被叫起来了,余砚秋心细,怕回去被人看到说闲话,对姑娘家影响不好,特意选了个大早出门。
回到大院的时候,杨母刚睡下,依依没回来,她担心的一夜没睡好,刚眯了会儿,就听到院外有动静,急忙披着衣服出了门。
余砚秋把东西放下,就开车回去了,留杨依依一个人面对杨母的拷问,
“娘,你还不相信女儿吗?我保证,什么都没发生”这点杨玉兰还是有自信的,她的女儿,向来听话,想来也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放下了心,杨母就出了门,该上工了,
“娘,要不然今天请个假,别去了,”杨依依看着杨母一夜没睡,熬出来的黑眼圈,心疼地说。
“这算啥,想当年厂里大生产,天天熬大夜,不也过来了么,”杨母摸了摸女儿的头,
她没说的是,现下厂里光景不好,要搞改革,她干一天就是一天的工钱,可不敢拖。
眼看女儿找到了好人家,该给她攒门好嫁妆,不能让人瞧不起,想到这里,杨玉兰又充满了干劲。
结果这一天杨玉兰久久没能回来,杨依依在家等了半天,夜都深了也没能等到母亲回来,
她担心出了什么事,跟邻居借了二八杠自行车,就往棉厂赶去。
杨依依把车轮转的飞快,赶到了厂门口,一眼就看到杨母委顿地坐在厂门口的保安室里,两眼无神。
“娘,你怎么了?”杨依依放下车子,担心地问道。
“娘下岗了,”杨玉兰不想让女儿担心,苦笑道,“厂里开大会说,取消临时工,保留正式工,娘在这儿干了10多年,说赶就让人给赶出来了,”
杨母再也憋不住了,嚎啕大哭,她的天塌了。
杨依依眼里也有泪:“娘,不干就不干,我早就说你这活太苦了,还不赚钱,就是压榨人嘛,走,咱回家。”
看门的老大爷也跟着劝:“大妹子,听老哥一句话,拿好补助,回头再托关系问问,说不定还有回转的余地。”
“对,说不定还能回转过来,依依,你不是认识余砚秋吗?你打个电话问问呢。”
杨母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脸希望地看着女儿。
“行,娘,我回头问问,这里没电话,咱回家打,好不好?”杨依依百般劝解杨母,终于把杨母劝回了家。
第二天余砚秋就得知了这个消息,他眉头紧锁:“我也是刚知道的,棉厂里新上任了厂长,这人是个激进派,要搞市场经济,所有的临时工都被开除了,估计是杀鸡儆猴,吓吓厂里的老油条们,”就是可怜了杨母。
杨依依本来还怀疑是他搞的鬼,听到所有临时工都被遣散了,也打消了怀疑,余砚秋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把一个厂的临时工都开除吧~
余砚秋看看杨依依,试探地道:“要不,我问问其他厂,还招不招临时工。”
“小秋啊,那就拜托你了,一定帮伯母看看,”杨母一脸憔悴,“伯母在厂里干了大半辈子,除了进厂,什么都干不了。”
“伯母,别这么说,您还教出了一个好女儿,不是吗?”余砚秋安慰杨母,“这可是大多数人做不来的。”
自从被开除,杨母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脑袋都不太清醒了,听到自己的女儿,她下意识地朝杨依依望去,16岁的少女亭亭玉立,长得好看极了,正一脸担心地看向自己。
杨母恍惚间又回到了16年前,看到了那个穿着鹅黄色大衣,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女孩,那个命运多舛的女孩,因出身原因家道中落,被歹人迫害,又被部队高官看中,强取豪夺了去,
后来呢?后来她成功逃走了,把孩子托付给了自己。
阿愿,你看到了吗?你的女儿长大了,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杨母念念叨叨地,又陷入了陈年往事。
看母亲这个样子,杨依依很担心,这几天娘不吃不喝,一直在念叨阿愿,估计是她早年间的朋友,
余砚秋见状,拉着杨依依,悄悄地出了门。
“依依,如果伯母一直是这个样子,我不建议你扔下她,一个人去求学。”
“我打算带着我母亲一块儿过去,”杨依依肯定不会丢下杨母,她也放心不下,“到了沪城,换了新环境,估计她会好点儿。”
余砚秋一脸无奈:“依依,你有没有想过?你还是个未成年的女孩子,尚且不能独立,怎么能照顾得了伯母?”
他继续说道:“伯母的问题,不是换个环境就能解决的,她需要有工作,到了沪城,你能给她找到工作吗?依依,听我的,跟我们一起走,去首都,我来解决伯母的问题。”
杨依依也犯愁,如果现在是市场经济时代,她完全可以让杨伯母出去摆个摊,或者当个月嫂,都比当工人强。
但如今改革刚刚开始,私有企业还完全没有,个体经济更不用提,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她确实不能给母亲找到工作。
“砚秋,你再让我考虑考虑”可是沪芭确实是自己的梦想之地,杨依依也不舍得放弃。
“依依,”余砚秋抓住她的肩膀:“不用考虑了,我们一起去首都,在那里,开展新的生活。”
杨依依最终还是接受了余砚秋的建议,她赶回舞蹈团,向余团长说明了情况,修改了志愿申请。
“杨依依,你真是见色忘义,我就猜,你会被余砚秋那个家伙说服的,”王珂失望地说道,果然闺蜜比不过男人。
“可可,你听我说,”杨依依说了这些天家里的情况,“所以,我只能带我娘去首都了。”
听完杨依依的话,王珂也一脸狐疑:“依依,这一切该不会都是余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