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波又柔成春水,甜丝丝地勾人心脾。
她听见她自嘲:“我这叫美,好看还不足以形容我的美貌,懂?”
“美的!美的!”小姑娘瞬间倒戈,“姐姐你美得像祸水——哦不!是仙女!美的像仙女。”
“你真可爱。”玫瑰也回她一句,“门牙像花瓣一样。”
小姑娘瞬间捂住嘴巴,害羞得只敢眨巴眼睛,不敢再说话,她的门牙是小时候摔在门上磕了,磕出了中间的凹陷。
玫瑰看出她很在意,笑笑说:“夸你呢。真的很可爱,像花瓣一样。”
“谢谢~”
讲座前最后的安静,玫瑰把笑收了,她将短发疏拢到耳后,太用力以至于拽下几缕烟青的发丝。
老教授先是略做自我介绍,随后开始讲起叶芝,讲座开始了一小会儿,小姑娘认真听课再没找她搭过话,至于那什么文曲星?大概今天不是他下凡听讲座的日子?
想到这里,玫瑰自己先笑了。
时间过去一半,后门开始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逐渐像潮水一样低声溅满整个阶梯教室。
“美女~姐姐~”
小姑娘又伸手过来敲她的桌子,示意她往后看,“文曲星来啦!”
玫瑰回头,看见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举着相机挡了半张脸,正在给讲座的情况进行拍照。
担不担得起文曲星的名头她不知道,她只对他手里的那部黑色单反感兴趣。
玫瑰拿出手机,点开摄影对着男生聚焦,没成想他端着镜头正好转过来,转朝她所在的方向。
玫瑰手一抖,点下无声快门。
“咔哒!”
文曲星放下相机,低头翻看他刚拍下的那张照片。
“艹!”
玫瑰熄灭手机的显示屏,心里开始冒出烦躁的苗头,怎么是他?
“你拍他啦?”小姑娘简直是两人动态的方向标,还不忘安慰美女姐姐说:“没事的,偷拍学长的人多了,也就注意不到你。”
“我没拍他,”玫瑰下意识反驳,“我只是刚好……算了,没什么好说的。”
玫瑰想起《国境以南,太阳以西》里的岛本:我不愿意辩解。人这东西一旦开始辩解,就要没完没了辩解下去,我不想活成那个样子。
所以她也完全没必要向任何人辩解她的任何行为。反正,他又不会过来问。
然而,根据《墨菲定律》:你越是逃避一件事,那件事就越有可能发生。
“文,文曲星!”
玫瑰两指夹着手机、来回翻转的动作迟疑了两秒,她自问也是经过事儿、见过大场面的人——他怎么越走越近?
众生万相,盲人靠听觉辩识来人,她也有类似的感觉:宝文脚步声拖沓、小织像在跳芭蕾、霍老板行云流水……她听得出来那是他,那个很多次路过她,跟霍老板在楼上下围棋的男生。他的脚步声有些特殊,按照一定规律能踩中她的心跳,那是她某天无聊按着心房偶然测出来的,那天的胸口有些闷痛。
“同学你好。”
他近了,站在她旁边,她能闻见他大衣上那股清冽的橘香——衣服没清干净?
“请问方便让我坐里面吗?或者我坐外面,你坐里面?”
“不行!”玫瑰满脸写着拒绝,满脸都是‘别惹我,烦着呢’。
“我不喜欢跟人挨着坐。”
她居然用了那个让小姑娘都为之侧目的理由:看看!多不要脸!
“可是……”他的视线略略扫过教室,最后落在玫瑰转着手机的手腕上,那里戴着一串粉水晶。
“没位置了。那么为了叶芝和他的玫瑰,我也只好不做人了。”
有一瞬间,像猫被踩到痛脚,玫瑰无比后悔来参加这个主题讲座——《叶芝与玫瑰:诗歌中玫瑰的象征意义》。
“行……我大度做个人,你坐里面吧。”玫瑰起身让到过道里,她还没坐下,小姑娘就已经开始向着来人做自我介绍。
“文、文院的文曲星·陈慰学长,你好!我叫程星莹,来自特殊教育学院!我、我们在迎新晚会上见过的,你在台上主持,我就坐在第一排,还朝你丢了两根荧光棒。我今天本来给你占了两个座……”
丢中了?还只是见过?
玫瑰边听边脑补出那副场面,只觉得这姑娘可爱到冒傻气,不禁喃喃自语:“这也算交情?只是见过就敢给人占座?还挺真诚。”
被陈慰听到了,笑得直呛,眼看小学妹的脸越来越红,陈慰止住了笑,适时圆场,“谢谢学妹帮我占座,只是我不叫文曲星,我叫陈慰,还有下次就不用帮忙占座了,我只是来帮学院拍拍照,站着也能听。你读的是特殊教育学院吗?你们专业的学业很重,但很有价值,前景也不错,希望你好好加油,学以致用。”
全程音量都压低得合适,没有打扰到其他人。
反观小学妹,却像被打了鸡血,“谢谢学长!我会加油的!学长也要加油嗷,中文系的光复就看你了!”
这边还在慷慨陈词,台上的钱老已经点兵请人起来读范文了,先是请了外语专业的一位淑女来读原文,又问在座的有没有中文专业的小友自愿起来一试?
又是潮水般的接耳声,不知谁先起头说:“陈慰吧!我看文院的陈慰也在!”
谁又接上:“必须得是陈慰!他还是校播音站的。”
总之最后整个阶梯教室都是你一言我一语的“陈慰怎么怎么样”。
钱老一手扶着讲台,一手往下压,示意大家安静,这才开口道:“那就请坐在后面的陈慰小友,起来为大家朗诵一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