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不要太可爱。
“你说这么多,而我只有一句,那就是:我对你,没有那一点点喜欢。”
陈慰表情变化的太快,失落得太明显,玫瑰诧异:“你不会要哭吧?”
“哭毛线哭!”他没好气地回。
“别哭啊,我话都还没有说完,我对你,确实没有那一点点喜欢,我想清楚了,应该是——很喜欢很喜欢。”
话说完了,很温柔的尾音,温柔到让陈慰不敢相信的同时又猛烈狂喜,“真的?!”
又是熟悉的喑哑与哽涩:“你没骗我?”
“真的,在菩萨的地盘上,我不骗你。你要是不信,”玫瑰翻过相机,给他看录屏亮起的红灯,一闪又一闪,“你自己回去看。我喜欢你,陈慰,我说的。”
而且是很温柔的,笑着说的。
“艹!你真的绝了!!”
陈慰激动到连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你别动!手别乱动!别乱按!要是删……不能删,你别动!我来保存!”
玫瑰果然站着不动,等陈慰一步迈过来拿相机,两人的视线落在同一块显示屏上,陈慰重重摁下保存键,指尖都跟着发抖,玫瑰觉得有一点好笑。
更好笑的是,那人来回确认了两三遍,点播放——正好是他说“我也不是想逼你”的那一句,估计是不好意思,陈慰红着脖子,快速把进度条拉到最后——他说“你别动”那里,再三确认了视频的完整性,他居然又弓起手背遮住屏幕,在玫瑰的注视下给视频加了密。
“好了,等下你要是反悔把相机摔了,只要内存卡还在,视频就不会丢。”
玫瑰觉得,该泼的冷水,还是要泼的。
“陈慰,我虽然说我喜欢你,但喜欢是一回事,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我想我们都不是那种随便在一起又能马上分开的人,我需要考虑的有很多,不仅仅是在书店说过的那一个问题。今天吧,今天过完之前,我给你‘要不要在一起’的答案。我也不想影响你的考试跟复习。”
“影响不了,答案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不!也不是不重要,只是相比较而言,不那么重要——你还是今天给我答案吧。”
陈慰赧然,觉得自己现在很不冷静,很难为情,于是说:“你先好好考虑,不着急,我去后面转转。”
人刚转过拐角,就听见一连声的“卧槽”。
“卧槽?卧槽!她说她喜欢我!是真的?!”
“艹!冷静,冷静!”
“陈慰你要冷静!!”
啊呀,玫瑰心想:真是小孩子脾气。
有些人,转着转着,就找不见了。
玫瑰到处没找到陈慰,倒是看见了一堵琉璃瓦的红墙,将道观与后面的生活区隔离开来,仅用一扇小门出入。
她给陈慰发消息说去下面的大殿等他,陈慰回她说:好!
下山路上,玫瑰举着相机,拍了各式各样的烛架,枝型的,曲型层叠的,长方型的……
不仅是烛架,她还看见了宋小织跟霍步青——两个求事业的不在三清殿,反而跪在以求姻缘著称的观音殿面前。
玫瑰识趣的没上前打搅,刚好另一边的星莹打来电话说她们爬上山了,问玫瑰在哪儿?
玫瑰让她们去大殿等她,星莹问是哪个门的大殿?
“东门。”
“啊?我们爬的西门。”
“那你们过来东门吧,我在东门的主殿等你们。”
“哦,好!”
主殿的烛台是梯形的,善男信女把红烛点上火苗,插在烛架上,红烛被火焰舔噬,开始淌它淋漓的热泪,热泪凝固在烛架边缘,形似一挂挂血红诘屈的爪,好似从地狱里伸来——信仰被焚烧至此,烛架也因此别具美感。
想到红烛,闻一多说:“莫问收获,但问耕耘。”
继而联想到她与陈慰之间的关系,因为太害怕最后不得善终,所以她选择不开始。但陈慰不这么想,他善良、温暖、明亮,敢拿出百分百的真心来她这里碰壁,碰壁之后还说要回去想想办法。正如他的名字一样——陈慰、陈慰,安慰的‘慰’,他总是出现在她被黑暗卷噬的时刻,安慰她,将她拽出黑暗,好像什么也没做,但其实什么都做了。
如果把自己的人生比拟成剧本,那么命运早已为她写就了结局,而她也早已默认——如果她没有来过古南街道——但今天的玫瑰在“既定的结局”面前裹足不前,感情向陈慰靠近,向小织姐、伏城、星莹……她想留在这里,可没有十足的把握,一但留下,即意味着她将与过往割席,违逆十五岁的自己。
但人,总该往光明处走吧。
可万一,这只是黑暗来临前的黄昏……
正殿前的签桶被摇得哗啦哗啦响,玫瑰想听任天命。
她跪在凌云观的正殿前,双手轻轻合十,手里心里捧着同一件事情,一念一长头,磕足三个,侍者才拿过签桶让她摇签。
签桶里的签又多又重,玫瑰摇了好久,每次都只差一点,签又落回原处。
她越摇心里越发慌,后面的人影罩上来,捎来一阵清甜的西瓜香。
玫瑰心一定,摇落长签一根,她捡起来一看——太上灵签 第二十八签 上上签。
她在菩萨面前,问了一件事,摇了一支签——上上签。
上上签……她几乎想哭了。
“签摇的这么好,看来要心想事成。”
玫瑰回头,陈慰出现在她身后,手里还抱着半个小西瓜。
他也跟着跪在菩萨面前,正对她问:“你刚才求的什么?我也求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