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陈慰送完玫瑰就要回学校，宋小织留他吃中饭，陈慰说他得回学校跟司机联系，林空喊的搬家车快到校门口了。
“你们要搬家？”
玫瑰端着白瓷碗，小口小口的喝碗里的绿豆沙，送陈慰到楼下等车。
“嗯。这学期我跟林空一起在外面租了房，备战考研，林空还没回学校，所以就只能我回宿舍搬行李了。”
“你们成绩很好吗？”玫瑰问。
“还……可以？”陈慰想尽量谦虚点，只说:“学校有保研名额，林空的话，应该可以拿到，不过他想考江大，跟陆饮溪一起读研。”
“这样啊。”玫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了半分钟才问:“那你有想考的学校吗？”
“我喜欢外国文学史，考研的话，应该还是江州大学或者江州师大吧。”
“哦。”
空车来了，玫瑰拿出勺子把绿豆沙的碗递到陈慰嘴边，催他:“快喝两口，喝完就走了！”
陈慰低下头，顺从地被喂了好几口，话都没机会说。
“阿慰。”她最后冲他挥了挥勺子，“那我帮你看学校哦，你加油！”
陈慰想叫她别操心，但她说的话跟绿豆沙一样甜，所以最后陈慰只是隔着车窗夸张地向她抱拳致谢，逗得玫瑰一笑。
“女朋友啊？”司机师傅在前面问。
“是啊。”
“哈哈，小姑娘还挺关心你，又喂你吃的又说帮你看学校，谈恋爱就该这样谈，两个人在一起如果不想越变越好，这恋爱谈起就没得意思……”
司机师傅一摆龙门阵就停不下来，只要是夸奖“女朋友”的话，陈慰一律附和说：“是的！”
玫瑰收起笑，三两口喝完剩下的绿豆沙，然后上楼，在厨房冲碗。
小织姐要她再喝一碗，玫瑰摇摇头，说饱了，有点困。
“那半碗好伐？乃今天坐车，又没吃东西？”
“我不饿。”沥干了碗里的水，玫瑰将碗放进那一套青釉白瓷中，问:“小织姐，我可以去睡觉吗？”
宋小织一愣，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对玫瑰弯起那双秋月眼，温温柔柔地说:“当然可以呀，累了就去睡，晚上想吃什么再告诉姊姊，对了，乃房间里的被单早上刚换过，紫色窗纱也吊起来了，通风，乃睡觉时记得放下……”
“谢谢小织姐。”
“真没事儿？只是想睡觉？”
“嗯。”玫瑰低着头，靠在水池边，一副恹恹、提不起精神的样子，“就是有点困。”
“乃去睡吧，睡醒了在楼下帮唔看会儿店，昨天有位小客人预订了一只小狼木雕，唔昨天没描色，叫他今天再来。”
“木雕？”玫瑰想起花店的布局稍稍有了改变，多了一列木架子，架子上摆着各种小玩意。
“是霍步青拿来的。”宋小织说:“他雕了没地方放，就拿来吾这里卖。”
“书店不可以卖吗？”玫瑰奇怪。
“嗳，可么！可他嫌木色色的，不招小孩子喜欢，希望吾多少填点颜色，就送来了。”
“好。”玫瑰答应下来，最后问了句，“那只小狼放哪里的？”
“第二排当中。”
玫瑰是被热醒的，在江州末伏，她在梦里裹紧了被子，捂出一身汗，梦醒时汗顺着额头滚珠式下滑，渗进眼窝，一阵刺痛。
被子再度被她攥紧，她好像处在被冰川与熔岩互相裹挟的地界，一种窒息的错觉与浑身粘腻的感觉，让她只敢静静喘息。
“蓝……”她说话，却发现喉咙又涩又哑，无奈鹤眼眯开一条缝，窗外阴暗厚重，她以为天黑了，其实是聚拢起来的乌云。
玫瑰掀开被子的一角，一股凉风荡进来，吹拂着那些粘腻在梦里、骨子里的情绪，她索性蹬开被子，像被捞上岸的一尾鱼，弓身蜷着。
等玫瑰冲完凉出来，暴雨已倒置了天地，地上是涟漪点点的海，又混杂一股莫名的土腥气。
她换了身烟灰色的吊带裙，夹起湿淋淋的过肩短发，下了楼。
玫瑰在楼下坐着，点开通讯，陈慰果然给她发了好几条短信，问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她一句一句回了，退出，点进另外的页面，九键输入——全国外国文学专业最好的大学。
街上的雨停了，小矮人扛着彩色的蘑菇伞，踩着“卟叽卟叽”声跳进店里。
“泥好！我耐拿小狼。”
玫瑰分了点注意力给他，有点听出来是哪位“小客人”。
“小狼在我手里，不过你要先把伞收了，放到后面的伞筐里，不要把地板弄湿。”
“咦？”小矮人举高蘑菇伞，露出底下肉圆的小脸，看见是玫瑰后连小嘴也“O”圆了，“fafa！是你！希希两天、三天、好多天不见你！”
玫瑰也故作惊讶地“呀”了声，帮他收了伞，又将希希拉到近前，揉揉他肉圆的小脸，笑：“原来是希希~两个月不见，你说话都能分清尼、喔了。”
“还有呢！”
希希洋洋得意的往后“卟叽”一步，挺起小胸膛，让玫瑰注意到他雪白的练功服，除了‘小和尚散打馆’的纹样，还有半只成年人的脚印。
“我有在跟哥哥学洗功夫哦！等希希长大了，就能保护宝文了！”
“哦？哪个哥哥？”
“送我小金鱼的哥哥，买棒棒糖的哥哥，牵希希回家的哥哥，教希希功胡的哥哥……”希希扳着手指头一件件地数，最后握成小拳头，很开心地讲:“希希要送他小狼！”
“你是说——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