瞌睡虫一下子被赶跑了。
来电显示——许南誉。
她勉强地提起手按了个免提。
“哥，什么事啊？”
放大的音量在安静的诊室里扩散开来。
“还在医院？”
“嗯。”
被这扩音的效果吓到，许宁晞有些手忙脚乱，想去摁掉免提。奈何不小心扯到了扎满针的肩膀，有些疼，便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听下去。
“行，那我就长话短说。”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怎么说：“我晚上有个同学聚会，让苏嘉熠待会顺带捎你过来。”
“啊？”许宁晞闷闷地出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许南誉没犹豫地说：“挂了。”
耳边就干脆利落地响起了“嘟嘟嘟”被挂断的声音。
而帘子的另一边，免提一开的时候，原本认真听讲的实习医生们，有不少人视线或者神思不自觉地往隔壁飘了去，包括苏嘉熠他自己也听到了电话内容。只是为人师表，听完后他仍旧很平静地讲解内容，顺便提醒走神的学生注意听。
没一会儿，他衣兜里的手机也开始振动，他暂停了一下教学，掏出一看是许南誉，点了接通，干脆简短地说：“知道了。”
对面的许南誉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挂了电话，重新又拨回去，“知道什么了你？”
“接你妹。”
“……”
……
气氛有一丝微妙。
许宁晞从头到脚染上了绯红，跟上次被围观针灸有着一模一样的感受，有种自己的私密日记被当众读出来的羞耻感。
隔着帘子，她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她都替许南誉感到不好意思。求人办事难道不应该先征求当事人意见，再通知被帮助的人，哪有像他这样反着来的，她的哥哥也真不害臊。
缓了好一会儿，绯红褪去。
脑子才开始正常运转。
所以……他们是去同学聚会？昨天发消息聊的也是这事儿？
想起昨晚自己污蔑许南誉的话，她倒是生出那么一点惭愧的心。
不过也就那么一点。
经过这一番事情后，许宁晞也彻底没了想睡的欲望。
只不过理疗完后，他过来给她复位，她像是有了生理反应一样，整个人绷得笔直，似一只惊弓之鸟。
苏嘉熠只是好笑地瞅了她一眼，声音懒散，“你这是打算挺尸？这么僵硬我怎么复位？”
她只好妥协地松了松身子，把脑袋抬上床面，闭着眼不去看他，一副上台赴死的样子。
安静的空气中，传来一声来自喉间轻微的低笑声。
她好奇地睁开眼。
对上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就差对着她吹一声口哨了。
-
做完理疗，她便找了个空位去等待。
昨晚还跟她说拒绝见面的林宴乔，今天破天荒地给她发了条微信。
林宴乔：【我今晚不加班，一起去游泳？】
许宁晞：【报告组织，我今天有事……】
林宴乔：【老实交代！】
许宁晞：【emmmmmm，我妈不是跟你妈出去玩了，然后叫来了我哥给我做饭，但是他今晚同学会，所以……得带上我这个拖油瓶。】
林宴乔：【……】
林宴乔：【你即将失去朕的宠爱。】
许宁晞：【(TT)】
……
经历过刚才的电话事件，现在整个诊室的医生都知道她在等苏嘉熠下班。
在路过她身边时，总会有几道好奇的目光投射过来，许宁晞有些不太自在，如坐针毡，反复去看手机上的时间。
陈琳也走过来，看到她时的眼神都变得暧昧起来，“你哥跟苏医生关系这么好啊。”
许宁晞故作镇定，“嗯，他们是高中同学。”
“那你有没有对苏医生有想法？”
“你不是说他是同性恋！”
陈琳像是被泼了盆冷水，一下子清醒，“也是。”
正要走开，突然意识到什么，又退回来两步，“不对，你这话什么意思，也就是说，如果他不是同性恋你有想法？”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话的漏洞，被陈琳这么一提莫名的有些心虚，那种心率直线飙升的感觉又来了。
“咚咚咚。”快要破膛而出。
非常没有说服力地否认道：“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