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下马,快大跨步走到知荇面前,紧紧拉住她的手:“阿荇,我回来了。”
他伸长手臂拿过马头上挂着的包袱,面带笑容邀功道:“我给你带了马大娘做的海棠糕!”
知荇接过包装严实的油纸,闻着熟悉的甜香味,不由想到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
知荇的父亲名为知皓白,他是天业十年的进士,有一妻庄氏,年过三十方才孕有一女。
天业二十二年那一年,庄氏身患急病不幸离世,知皓白悲痛至极,带着年仅两岁的女儿毅然辞官,立志走遍各州府传道受业解惑,世人称之为:“抚柳先生”。
知荇十岁那年,知父或许终于意识到带着女儿四处奔波不好,带着她在江南姑苏一个乡村定居下来。
抚柳先生定居姑苏的消息很快流传开来,许多人纷纷前来拜访,不少人还带着少年人过来,知荇一眼便识别他们的意图,全都是想要拜师的。
在外奔波的几年里,知荇也曾有过几位挂名师兄,这次定居时,爹爹曾经和她说过,他年龄变大精力有限,打算在此定居下来,再收两三个弟子,当做关门弟子。同时也不让她再随便外出,说要拘拘她的性子。
在外面玩的日子新奇又自由,被拘在小小的一个村子里,知荇无聊极了,对那没出现的师兄也产生了几分怨恨。
都是因为他们,爹爹才不让她出去玩的!
这日又有人前来拜访,知荇实在忍不住了,打算趁着爹爹待客时偷偷溜出去,没想到刚开房门,就看到了一个十四五岁的俊俏少年正等在院内。
知荇吓了一下跳,挺直胸膛颇有气势地质问:“你是什么人?怎么偷偷溜进我家了!”
少年人站起身,彬彬有礼地回道:“我同伯父前来拜访抚柳先生,伯父有事要详谈,便只能够在此等候。”
知荇小声嘀咕:“有事要谈?我看是要拜师吧……”
这半个月来不少人来拜访知父,但真正见面的寥寥无几,无聊的知荇不由对少年产生了几分兴趣。
少女声音娇俏地询问:“你都这么大了肯定有老师了,怎么还来找我爹爹?”
少年轻轻晃动手中的一沓纸:“我从前在学堂读书并没有拜师,抚柳先生写的策论我很喜欢,此行只是希望能够得到指点。”
知荇将纸拿过来细看,在父亲的熏陶下,她对诗词策论都有几分兴趣,虽然年纪还小,但已经懂得品鉴,能看出少年确实有几分真才实学。
“写的还行吧,比我差一点点。”知荇挑剔地打量一圈少年,只觉得勉强还算是顺眼。
她知道爹爹在此定居,一是为了好好教导她,二就是想要收几个学生,将一身所学传递下去。
眼前的少年学识尚可,又有人引荐,被爹爹收下的几率很大。
知荇问:“你是姑苏本地人?”
“我祖籍在隔壁肃宁县。”
知荇眼珠骨碌一转,已经有了主意。爹爹就算要收下弟子,也绝不可能一次便应下,定会好好考查一下未来弟子的人品。
正好她困在家里,不能去姑苏玩,不如让他“物尽其用”一下!
知荇勾了勾手指,一幅要分享秘密的表情示意少年过来。
她凑近少年耳边,小声道:“我看你文章写的一般,此行并不能达成目的。这样吧,姑苏县城有一位马大娘做海棠糕做得特别好吃,你下次来时带过来,我就帮你说说好话,没准父亲就收下你了。”
果然,知父看过少年文章后并未松口,他第二次拜访时不仅带了知荇点名的海棠糕,还有其他几样糕点。
在郑兰珏的“三顾茅庐”之下,抚柳先生收他为徒,知荇也有了人帮她买各样吃食玩意。
正所谓是:两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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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着海棠糕特有的甜甜的味道,知荇明明还没有吃,心就像浸到了蜜里一样甜滋滋的,她有些嗔怪又有些心疼:“此行不路过姑苏,怎么还特意跑去了一趟。”
看着两月未见风尘仆仆的郑兰珏,她用空着的右手帮他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服:“我就在这站着你跑什么?”
“阿荇喜欢吃,不论是多远我都要过去买的。”郑兰珏更进一步,两人十指交握,靠近她的耳朵低声说:“阿荇,我想了你两个月。”
感受到耳朵的热度,知荇有些害羞地错身躲开,她回握住手掌:“我给你熬了汤,进府喝一口,一会还要进宫述职呢。”说着便要拉着他一同进府。
没想到前进却受到了阻力,郑兰珏反扣住她的手:“阿荇,此次江南办案时我认识了一位姑娘,我想要邀请她在府内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