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便是地铁闸机,她与浦燕退无可退。
那股令人作呕的恶臭随着男人靠近愈发浓烈,柏芹不得已只能屏住呼吸,鼻腔残存的残存腐败气味令她条件反射的反呕一声。
随着男人一步步向前,身后留下片泛绿的浑浊液体。
那还算活着的人类么。
狭长走廊内的灯光自上而下投射,照亮一张泛白肿胀的脸和嘴角处挂着的虚浮微笑。
距离逐渐拉进。
柏芹看见了他突出的眼瞳,随着前进动作不自然地滚动,仿佛下一秒钟就要从眼眶里挣脱。
与二人,只剩一步之遥。
隔壁的浦燕先一步憋不住气,随着一阵抽气后,是更响亮的呕吐声。
“呕——”
浦燕被恶臭气味击溃心理防线,她干呕两声后显得有些自暴自弃:“哥,你咋这么难闻。”
柏芹听闻这话,心中一惊,视线锁定在男人身上,生怕下一秒钟对方暴起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可奇怪的是,男人仍挂着那副死板的笑容,对浦燕的问题充耳不闻,既没有对话里的内容作出反应,也没有离开原地,像是发条被抽走呆愣愣的木偶。
柏芹意识到了什么,拉着浦燕离开公告板前方,给男人让出了一片空地。
两人贴着墙壁尽可能放缓呼吸,眼看对方沿着直线走到公告板,又呆滞了一分钟左右,突出的眼球没有丝毫转动的迹象,只像是完成了必须要去做的事,随后继续迈步去往售票机前。
先是屏幕亮起,随后两侧的摄像机小幅度摆动像是在评估来者身份,男人抬手按在屏幕上的站点处,随后弹出了一个支付框。
接下来,挑战柏芹与浦燕两人生理极限的画面出现了。
只见男人按下确认键的那只手瞬间失去骨骼,肿胀□□失去唯一的支撑,泛白肉块脱离原位,淅淅沥沥堆积在售票机屏幕上,并不断有细小肉屑顺着倾斜的弧度向地面滑落。
没有痛呼也没有尖叫,只是两人一眨眼的工夫就成了这样。
“咚。”
车票被吐出,男人像是没有意识到右臂的骨骼已经消失,血肉崩散,仍旧保持着机械的动作,弯腰,扭头,晃动右肩膀,试图拿起车票。
浦燕先一步缓了过来,看着那人空荡荡的袖口面色难看,想起了一条意味不明的规则。
【地铁票价按乘客体积收费,收费规则依据《幸安市城市轨道交通票务须知》处理。】
柏芹深吸一口气,悲哀地察觉到自己已经开始习惯这样的空气了。
“燕姐…你看的规则有说末班车时间么。”虽然看不见浦燕眼中的规则,柏芹却觉得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听闻这话,浦燕先是一愣,随后点了点头:“规则上没说,但是出入口张贴着一张告示,应该是晚上十点零五分会有最后一班车。”
“……我觉得,得加快速度先上车了,留在这里过夜不像是好选择。”握在柏芹手里的手机屏幕亮起,行动诡异的男人已经耽误两人不少时间。
她抬手试图揭下公告栏上张贴的纸张。
那一张薄薄的白纸随着柏芹的动作自我折叠,逐渐变化成不过巴掌大的手册,封面正中心便是几个大字《乖孩子随身携带手册1.1版》。
不出柏芹所料,果然进化了。
浦燕也似乎想通了什么,抛了抛先前慌乱之下拿上的小挎包,对着柏芹说道:“我回去拿点东西,你尽量把你的乖孩子手册里的规则总结一下。”
平心而论,除却出现的地方有些奇怪,柏芹自认为上面写的规则逻辑还算正常,于是只用了八个字总结:“好好吃饭,按时睡觉。”
在诡异的地铁站内突然听闻这八个字,浦燕一时没转过神,甚至又重复了一遍问题,得到同样的答案后,好不容易才清明的脑袋又陷入疑惑中。
该说不愧是乖孩子手册么。
不想给浦燕增加难度的柏芹只是又重复了一遍八字真言,随后继续说道:“所以那个人……我们要怎么办。”
她用手指了指还在不断做着重复运动的男人。
“他大概是被污染了。”
污染。
头一回听见这个词的柏芹有些迷茫,浦燕没再多说什么:“时间不等人,我回去拿些东西,你先留在这里,后面有空的时候再跟你解释。”
即便柏芹拿出她的歪理,恐怖片内最好不要分散行动,还是被浦燕拒绝了。
浦燕难得冷下那张脸,又用规则上有必须要独自去做的事唬住了柏芹。
与之前那次分别不同,柏芹看着她的背影,思绪繁杂。
常年宿舍教室两点一线来回奔波,甚少出宿舍门全靠外卖存活的柏芹在此刻已略显疲惫,先是莫名来到陌生的地铁站,随后脱离常识的规则怪谈也令她感到茫然,浦燕又在临走前提到意义未知的词语。
四肢软绵绵的倚在身边的行李箱,视线飘忽不定,最后投射在售票机前的男人身上,看他旁若无人重复着一个动作。
缺乏了一点危机意识的柏芹中突然冒起来个堪称作死的想法,随即又被摇摇脑袋扔走了。
柏芹尽量让自己的视线避开售票机,看向头顶辛勤工作的电灯。
可耐不住那个想法又悄悄在心里冒了头。
或许……得让售票机空出来。
“柏芹。”
甚少听见浦燕正儿八经喊全名的柏芹脚步一顿,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对方在喊自己。
经历了一番奔波的浦燕显得有些气喘吁吁,从背后卸下了一个包裹:“接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