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他玩笑:“帅哥,你这么追女生是不行的呀,你得热情点儿。”
钟斯琰忽然就被逗笑。
“那您这眼神有点儿不好啊,我跟她今天刚认识呢,怎么就在追她了?”
“是吗?”司机很惊讶,“那干嘛还特意叫我停在她边上送她?”
“啧,这怎么还不允许我乐于助人?”
“哈哈。”司机见他说笑,以为他虽然看着不好惹脾气却挺好,瞬间就放开了,“不过这小姑娘长得这么漂亮,追她的人应该不少,说不定换了很多男朋友。”
“是吗?”钟斯琰嘴角笑意淡淡,“你见过?”
司机莫名地感到一丝凉意。
瞥了眼车内后视镜,却猝不及防地在里面对上钟斯琰锐利如刀的眼神。
虽然他还不过是个今天刚满十七岁的少年,甚至说这话时语气也不见得有多狠戾。
可是,人到中年的司机仍旧被震慑到。
他还不算瞎,这少年一看就是骄纵惯了的大少爷,浑身都透露着混不吝的气质。
年纪小,气场却强,家里一定非富即贵。
不好惹。
“我多嘴了。”
“是有点多嘴了。”
钟斯琰低头继续玩手机,语气幽幽的。
“别随便给小姑娘造谣,要么舌头就别要了吧。”
司机手抖了一下,没再敢说话。
他有种直觉,钟斯琰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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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添终于找到澄水巷326号。
是个老旧小区,她敲了门,没人应,只好又打电话给夏成刚,才终于等到人来开门。
夏成刚在夏添七岁时离婚,现在的妻子林媛是他离婚后一年娶的,给他生了个梦寐以求的儿子,现在已经六岁,叫夏增。
夏添出生前,夏成刚就一直想要个儿子。
当时他做点小生意,还不错,挺赚钱,总觉得得要个儿子以后继承家业。
夏添还没出生他就把名字给取好了,叫夏添,添是锦上添花如虎添翼的添。
寓意是,希望这儿子能给他带来好运,锦上添花,做他的左膀右臂,把生意做大做强。
那会儿还处在计划生育的阶段,除非特殊情况,否则每对夫妻只能要一个孩子,夏添的出生直接断送了他要儿子的美梦。
不仅如此,甚至在夏添出生后他生意失败,不知道寻找失败的原因东山再起,而是把一切过错都推到夏天头上。
他觉得夏添没能旺他。
某种程度上来讲,夏成刚是个挺迷信的人,做什么都要追求好的寓意,讨个好彩头。
夏增出生后,有段时间他甚至想把夏添的名字换给夏增,但派出所没同意,他才作罢。
夏添跟人介绍自己的名字,从来不用锦上添花这个词来做注解,因为那并不属于她。
小时候她喜欢说添是增添的添,后来夏增出生,她就不再说添是增添的添。
她开始说添是平添烦恼的添。
直至她读到那首《琵琶行》——
“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添酒回灯重开宴。
这十几年,她一直都在不停地流浪,每次离开,从来没有人挽留,也没有人不舍。
她也想有一天,要离开的时候,会有人因为舍不得她,添酒回灯重开宴。
所以,从那以后,无论“添”这个字有多少种注解,在她这里,只有这一种——
添,是添酒回灯重开宴的添。
夏成刚一直都不喜欢夏添。
都说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可他不用夏添有后妈就挺像后爸的。
这次的重逢是多久未见的重逢,但他并不热络,态度只比冷淡好一点。
像对待一个……租客?
倒是林媛,虽然也不喜欢夏添,但挺会装装样子,还对她笑了笑,带她去房间。
“谢谢阿姨。”
“不用谢,你要洗澡的话就用客厅里那个浴室,不过今晚有点晚了,你弟弟要睡觉,所以你现在要去的话得洗快点儿,过了那个点儿他就吵着不睡。”
夏添应了声好,迅速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拿了换洗的衣服去洗澡。
等她从浴室里出来,客厅已经关了灯,黑漆漆一片,没人留在外面。
夏添没在浴室里找到吹风机,开了客厅灯也没看见哪里有,怕继续翻下去会被当成小偷,又不敢去敲门问林媛,只能放弃。
好在给她用来留宿的房间衣柜里还有几个空的衣架,没有撑衣杆,她只能踩着凳子把衣服挂到窗户外面的横杆上。
其实肚子有点饿,从中午吃完饭后到现在就一直没有进食,但从她进门到现在,也没人问她饿不饿下雨冷不冷。
没人给她准备吃的,只能翻书包。
有个小面包,以及沈满心买的那瓶水。
夏成刚对她是表里如一的不关心,林媛则是面上带笑装得温柔体贴大方,实则实事一件不做的。
房间里的卫生甚至都没打扫,床单被子自然更是放在床尾没铺开。
夏添铺完床,在行李箱里翻出一条干净的毛巾坐下来擦头发。
手机铃声响了下,是新短信。
夜里寂静,这声音格外响,吓得她立刻抓起手机改成静音,以免夏增真吵着不睡。
夏添呼出口气,一手拿着毛巾擦头发,一手拿着手机查看短信。
是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