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南下,不能走郦都那条路,只能走另一边。
周翊然与萧中贰皱着眉头看向拿出越国城池地图的江知渺,均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盯着她在地图上指点了半晌,周翊然这才颇为小心地问道。
“恩公,如何?可找到路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恩公竟然是不识路的,虽然他也常年在上京城,对越国城池虽然不算太过于了解,但也不至于要拿出图纸出来指点路线……
江知渺秀气的眉头微皱,“啧”了一声之后,又不解地“嘶”了一声,“看来,只能走这条路了……”
她伸出白皙的手指,落在牛皮卷色的图纸上,更显得修长好看,缓慢移动,从上京城的地点,移到了另一边。
“澜都。”她说。
南下,第一个经过的,就是澜都。
但上京城沦陷,澜都是最近的,估计也凶多吉少,澜都与之相隔十多里路,他们又没有马匹,只能徒步过去,估计到了那里,也差不多需要修整天黑了。
去澜都,总比在外留宿的好。
都城里终会有屋子躲避怪物,不至于在外面风餐露宿,一觉醒来沦落至怪物口腹之中都说不定。
决定好了便出发,白日里带着食物徒步,倒尚且有些喘息,偏偏他们几个都不是经常出门的主儿,也不知去往澜都的近路,只能在图纸上顺着官道前行,走走停停一个上午,周翊然便粗喘着扶着树干坐了下去。
纨绔公子额头都是细汗,之前他都是坐马车出行,什么时候走过这么多路啊?
江知渺气息还算平稳,今日天气不算太热,走走停停喝着水也还能够坚持坚持,双手叉着腰皱着眉头看向周翊然,她在心里思索着对策。
偏头看向萧中贰,“你呢?感觉怎么样?”
萧中贰弯曲的身体瞬间笔直,自信道,“本公子没事!”
周翊然猛一挑眉,他怎么没看出来是一副没事样?
目光又触及周翊然身后的家丁,江知渺说出了心里的想法,“这样,我和他先走,你们休息好后在后面追即可,不过尽量在天黑前到澜都。”
这话一出,周翊然瞬间暴起。
“恩公,你不会是要丢下我吧!”
江知渺扶了扶额,“应该不算,只是让你赶紧追上来,毕竟如今你这模样,也走不了。”
周翊然有些委屈地盯着她,“那你等等我”的字眼儿在喉咙里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他想继续走的,但这身体属实是有些不争气,猛叹了口气点头,“好,那你们走慢点!”
说完,失落地坐在树下。
江知渺抿唇笑了笑,但也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他虽然人多又有食物武力傍身,但按照他这个速度,若是耽搁下去,恐怕在天黑之前都到不了澜都。
江知渺知道自己不是心怀慈悲的人,她也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个人,让自己也陷入险境,顶多替他做个引路人,看看前方的路是如何走的。
萧中贰秉着一口气,紧紧跟在江知渺身旁,随即脚下生风,快步道,“江姑娘,我们快些走!”
说完,又怕她不懂他的意思,解释了一句。
“澜都还有十里路,若按这个脚程,今日恐怕真到不了澜都,周翊然有家丁侍卫保护不会出事,但我们赤手空拳地就危险了。”
他的话不无道理,再加上他早先就知晓澜都的距离,江知渺凝了他几眼,没有反驳,快步走了起来。
路上又喝了水,越靠近澜都,唇干涩的也越快,一路上,水囊都空了几个,走走停停,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走到了澜都。
看着前方一片狼藉的城门,萧中贰仿佛看到了绝望的路,“不是吧?澜都成这样了?”他欲哭无泪地晃了晃手中空荡荡的水囊。
江知渺心神微凛,澜都和上京城近,会成这样,也是意料之内。
身形微侧,她眸光流转,瞥向了身后暗下来一望无际的官道,“如今,只能祝他好运了。”
白天他们一路走来并没有太多的危险,但晚上就不一定了。
两人往澜都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在他们身后的林子里,荆江从暗处走了出来,一只眼瞥向城门口四处游荡的丧尸,竹叶放至唇边,悠扬地吹了起来,乐声尖锐,在空荡静谧的黑夜尤为明显。
城门口的些许丧尸,在听到这道声音后,一半缓慢地转身远离澜都,另一半则不受控制地继续往澜都里面跌跌撞撞地走了进去。
收回竹叶,他歪了歪头,像是有目的性地朝着澜都城走去。
听到乐声时,江知渺与萧中贰已经找到了一处还算完好无损的屋子,院内杂草丛生,鲜血四化作一滩,但并未看到尸体,只是空气中弥漫着腥臭味。
两人警惕地四处查看了一番,这屋子周遭都有些杂乱,但依稀只能看到血迹,却没有发现尸体。
回到屋内,两人关上屋门,用东西将门堵住,在暗处烧了火,屋子与厨房相连,萧中贰拿着水囊进去,再出来时,眸光已经变得温润。
“江姑娘,明日的水已经备好了。”
声音清朗,与萧中贰的腻腔尤为不同。
江知渺抬眸,“萧中郎。”
男人颔首,在她身侧坐下,拿出了身上的干粮与饼子递了过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的食物,恐怕支撑不了我们到南边。”
江知渺点头,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喃喃道,“越靠近南边,想来野菜会比较多,不如带个锅与一些香料,边赶路边做吃的,白日里也不至于这般只吃这些干粮。”
萧中郎眉眼一蹙,闪过几分诧异,不太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