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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蕴气得牙都要咬碎了。
小厮们不想闹大此事,连哄带抱把人抱走了。
“你没事吧?”黎循传小心负责人,“我送你去医馆看看,别摔坏了。”
江芸芸站直身子,笑说着:“不用,我也没钱。”
少年君子果不其然露出羞赧之色,许是以为刺痛了江芸的自尊,不敢说话。
“你怎么来了?”江芸芸不解问道。
黎循传回过神来,连忙转身,却见摔在地上的食盒边上蹲着几个小乞丐。
“我,你的食盒忘记带了,我给你送过来。”他不好意思上去,只能讪讪说道,“我再去家里给你拿一些糕点来吧。”
他还未出巷子就看到外面围了一群人,听到有人说‘兄弟打起来’的话时便心中咯噔一声,拨开人群,正好看到江蕴压着江芸,便扔了食盒要去救人。
那些乞丐可不管这东西是不是他不小心摔的,早早就扑上去抢,甚至还争得打了起来。
江芸芸摇了摇头:“今日谢谢你了。”
黎循传连连摇头,还是满脸担忧:“先回我家休息休息。”
“不了,我娘性子软弱,我我得赶紧回家。”
就在此刻,她肚子又是不争气地发出咕咕巨响,两个人莫名对视一眼,随后各自移开视线。
黎循传的脸已经红得不能见人,江芸芸也尴尬地站在原地。
现在都过午时,她今日还未吃过饭。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再拿点糕点来。”黎循传小声劝慰着,“你若是真的要读书,饿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我去哪里读书。”江芸芸心中微动,紧接着意气阑珊叹了口气,“我长这么大,这是我第一次出门。”
黎循传许是真的被家里人教的很好,听着这话不仅没有鄙视,反而露出几分悲切,他顿了顿,认真说道:“我想再去劝劝我祖父,你若是信得过我,就再等我一下。”
江芸芸抬眸看他。
黎循传被那一眼看得不好意思,低下头说道:“但我祖父是一个有主意的人,我,我也不一定……”
“多谢黎公子。”江芸芸弯腰拜首。
黎循传连忙把人扶起来,不好意思说道:“你现在这里等着。”
江芸芸目送小君子快步离开,低着头,捏着手指。
她本以为被那位老先生拒绝了,此事便再无希望了,谁知来了一个江蕴,又谁知,这位黎家小公子是这样热心肠的人。
他虽然聪明,却未必有大人这般看透人心的本事,偏不巧的是,他面对的江芸,身体里的人是大人江芸芸。
她,骗了他。
—— ——
“怎么去这么久?”黎民安不解,“这几日你跟着我走动,无法耐下心来读书,等过几日祖父考教,小心挨打。”
黎循传站在爹面前心不在焉点头。
“这是做什么?”黎民安蹙眉,“坐立不安,有失体统。”
黎循传抬眸,那双温柔腼腆的眼睛注视着爹,小声说道:“江芸在江家的处境并不好,仆人都敢随意欺辱他。”
黎民安眉心紧皱:“那位黎家大公子温文尔雅,以礼待人,江家的家风想来不至于此,许是刁奴欺上瞒下,肆意妄为。”
“上行下效,若非主人家不重视,那些刁奴怎么敢动手。”黎循传辩解着。
黎民安心中微动,但还是扫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不可议论他人家事。”
黎循传不服气的站在这里。
“还不去读书。”黎民安赶人。
黎循传面露难色:“我之前为了救江芸,把糕点撒在地上,我叫他在巷子口等我一下,我再去拿一些送于他。”
黎民安挥了挥手,示意他快去快回。
谁知黎循传还是没动弹,继续一板一眼说道:“我还想去找祖父,希望祖父能再考虑考虑收徒之事。”
黎民安大为吃惊,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小儿子。
这个儿子最是谨慎温和,对外彬彬有礼,却不会过分热络,今日怎么对这个江家小子格外上心。
黎循传只是沉默地站着,并不后退:“宰予懒惰成性,昼夜贪睡,爹也常用昼寝宰予来激励我不可整日浑浑噩噩,可即便这样懒惰的人,孔夫人虽认为其“朽木不可雕”,但从未放弃宰予,甚至更加严格要求他,这才使得宰予成为一代谋士。”
黎民安看着儿子的倔强,无奈叹气:“可他心不诚,你祖父已致仕,我年过半百,并无所长,伯父们也正值上升,你的兄长并不出色,江芸这样的人,越是聪慧,越是福祸难料。”
黎循传沉默。
“你祖父历经四朝,靠得的敬小慎微,动不失时,绝非一时心软,如今他年事已高,我想给他收个徒弟,是希望他心中有念,安心过日,长寿惜福,如今江家不齐家,迟早会兄弟阋墙,我们何必趟这趟浑水。”
“这天下聪慧之人比比皆是,我朝神童难道还少吗?如今扬州找不到,便回岳州找。”黎父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可再拿此事叨扰祖父,送好糕点便回来读书吧。”
“你后面要下场秋闱,不可再被其他事所叨扰了,退下吧。”
黎循传失魂落魄离开。
黎民安看着小儿子失落的背影,又思及仲本当日之言,沉吟片刻后朝着后院走去。
—— ——
黎循传出来时,江芸芸正和乞丐蹲在一起。
她见黎循传一脸纠结地走过来,便知此事大概是没戏。
她揉了揉脸站了起来,还不等黎循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