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救治中心大楼，只亮着零星的几盏灯光。元溪暗中观察了好一会夜晚执勤人员的行动路线，在他们换班的间隙中混了进去。
他凭着记忆来到房间，正瞧见床上的男子已经醒了，正用手电筒照着一本薄薄的书册，拿着支笔不知涂改些什么。
“你来了。”病床上的男子头也不抬，仿佛早就预料到了元溪的造访。
“没想到和自己学生的学生见面，竟然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他关掉了手电的开关，坐正了身子，指了指床边监护的座椅。
元溪轻轻地关上了房门，顺着他的意思走过去坐了下来。
“您……”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男子转头看他，仅有的几缕月光将他的侧脸照亮。元溪看着他，只觉得打理干净之后的男子带着几分腹有诗书的儒雅，眉眼间隐约透着几分熟悉。
“医生提过你，之前吴勇也来过。前因后果我都已经知晓，我很感激你们能将我救出来，也谢谢你替我付了医药费。呵呵呵……”
男子说到一半突然笑了起来，脸上尽是痛苦到极致后的无奈。
他仍然有些虚弱，笑过之后不由得咳了几声：“你就是那个跳级3年，直接以研一的资历进入他课题组的元溪吧。这个姓氏不多，我一看医药代付者的名字，就想到了是你。”
尽管自己早就有所猜想，元溪听到此处也不免有些感慨：“原导师，竟然真的是你。”
原隶是元溪所在大学的医学院博士生导师，专攻基因编辑，是国家认定的一级科研人员，获奖无数。他的学生也就是他的侄子，也姓原，正是元溪的研究生导师。
半年前学校里就有些风言风语，说两位原导师之间发生了争吵。有人说是因为他们因为某个项目意见相左，也有人说是为了其他原因，总之不久之后，原教授就突然请了长假，再也没出现过。
那个时候的元溪只关心手头的项目进度，这些八卦他听了几耳朵，但并未深入了解。没想到半年之后与原教授见面，竟然是这样的因果际遇。
“那您之后有何安排？D区虽然少了眼线，但也鱼龙混杂，资源稀缺。”元溪顿了顿，接着道：“如果您有需要的话……”
“谢谢，我明白你的好意。这次欠你一个救命之恩，又占着你半个老师的名号，自然不能再好意思麻烦你。”
原隶微笑着朝元溪感激地点点头，和气地问他：“你特意避开众人找我，是想知道些什么？”
元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果然瞒不过您。”
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末世后，和我同一个研究室的同学和导师都失联了，其中也有我的导师，您的侄子原阳原导师。医学院在A区，我一直想去探探，不过找不到机会。”
原隶到此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我劝你还是别去查这件事了。”他告诫他，“而且你也不用这般含蓄，你想的没错，这两件事之间的确很有关联，甚至可以说是因果关系。”
元溪听到此处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自己直觉果然是对的。正当他想再问下去的时候，原隶阻止了他。
“知道的越少，反而越好。我可以告诉你，B市基地和末世不无关系。如果你要继续待在基地里，住在B区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元溪不明白里面更深层次的原因，总觉得这个原隶教授是不是亲身经历过，甚至是参与了一些事情，只是半途出了什么事才沦落至此。
“元溪，我是你半个老师，又承你救命之恩，有些事情虽然不能说的太清楚，但我绝不会害你。”原教授说到此处有些伤感，“像我这样，是没办法离开的。至于你，如果你手头有些物资，自己也有些能力，我劝你最好还是组建一支队伍迅速离开基地，离B市越远越好。当然。”
他叹了一口气：“如果你不走，就在基地B区低调一些。相信那些人不会率先对B区动手，除非A区的人死绝了。”
“最后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千万别和研究所沾边，也尽量别让人知道你曾经是B大的医学研究生。”
听到此处，元溪只觉得目前形势已然十分严峻，只不过他们这些没有信息渠道的人毫无察觉罢了。
“原导师。”他坐正了身子，真心感激道，“谢谢您的建议。”
这场谈话很快就结束了，元溪顺着原路，无声无息地又离开了救治中心。元糯和系统君披着隐身斗篷晚来了一步，正好瞧见他从某个房间面色严峻地离开。
“怎么样？”系统君悄悄问她，“是回头跟你哥哥还是进去看看？”
元糯只犹豫了一会就做出了觉定。她悄悄地贴在房门上，等了至少有一刻钟，里面的人躺在床上，被面随着呼吸的起伏均匀平静，明显是进入了熟睡。
“看，那边……”元糯悄悄转开把手，听到系统君的提醒往床头柜上一看。果然瞧见了一本薄薄的册子。
房间实在太暗，元糯轻手轻脚地拿起册子，对着月光辨认半天才能看清几句话。
「珍珠计划……适配选择人群……」
她用手指捏住页脚，尽量不发出纸张翻页的声响。
「后遗……丧尸化……基因采珠……进度猜测遭遇瓶颈……」
接下来几页是满满的化学分子和基因序列的排写，元糯既看不清又看不懂。
“系统君，能不能复誊抄一份内容？这东西好多我看不明白，原件还是不动为好。”元糯放弃了，只能用气声求助系统君。
“你转个方向，用背对着那个人。”元糯按照吩咐转了个身位，系统君从隐身斗篷里钻出来，黑线手抚平册子，两只眼睛开始发出一道水平的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