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一觉吧，老师会找人治好你的。”
……
风声呼啸而过，呜呜的更像是某种似笑非笑的悲鸣。
“你说，她究竟是怎么死的？”元溪依旧站在原处，他的话很轻，向他形销骨立的身形一般，几乎立刻要消散在风里。
系统君被拉回了思绪，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毕竟，这一世害死元糯的元凶，很可能就是它。如果当时它选择回去，而不是……
不，它不能这么优柔寡断。这一世不问清楚，到了下一世就难做准备。快穿者，要在另一个角度上正确看待死亡。
但当系统君抬起头看向元溪那半张脸的时候，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他什么都不知道，瞎了一只眼，当初又几乎全身残疾，走到今日全靠毅力支撑，只是为了这唯一的一个执念。
元溪侧过半边脸，左眼眼眶凹陷，满面青灰，再也不复当初那个温润如玉般的清俊模样。
他看着身后的紫发男子面色复杂，唇动了动，但终归没说什么。
“我走了。”他该走了。
“……”
系统君闭上眼。
“你放心。下一世还会见面的。”
市政厅的顶楼空空荡荡，唯余呜咽的风，终日不曾停歇。
青龙国的国都朔城，是历代达官贵人开门建府的绝佳宝地。天子脚下，越是靠近皇城，越是显贵，隆恩正盛。
正值三月谷雨，几日的翩翩细雨，带给这座威严庄重的古城几丝江南如水般的柔情。
世人皆知当朝太子太傅乃是苏杭人士，他承恩特建的府邸，正是贵人圈子里出了名的清晖园。
“小姐，春寒料峭。入了夜，不如早些休息吧？”
身着杏色长衫的婢女脚步轻挪，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她的问话无人回应。
银制的雕花烛台放置在紫檀木书桌上，一旁的熏炉中香烟袅袅，一片宁静。若是静下心来，还能清晰地听见雨滴顺着瓦片滴落在台阶上的声响。
滴答，滴答……
婢女忍不住悄悄抬头，目光渐渐有些迷离。
正所谓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她家的小姐，真的能称得上凡间仙子二字。
暖黄的烛光映照在少女的脸上，她神色专注，如水的目光此刻只专注于手执的书卷上。
婢女不忍心打扰，但小姐这几日病情稍稍好转，夫人特意关照过，务必要仔细关照小姐起居。
于是她忍不住再次开口：“小姐……”
“嗯？”少女目不离书，哼出一个字节，尾音微微卷起，调皮的勾人心扉。
婢女红了脸：“早些休息吧。别看佛经了，夫人知道了又要教训奴婢了……”
她家的小姐脾气好，样貌又出挑，简直无一不完美。就是不知怎么的这几年特别痴迷佛道，吓得老爷夫人总觉得小姐某一天要绞了头发出家当尼姑了。
少女将经书放了下来，递给了身边的婢女。她起身坐到窗边的罗汉床上，执起茶几上的白玉小吊壶，用了凤凰三点头的手法，给自己倒了一杯……甜奶。
“小姐……”婢女已经无力吐槽，有时候她都不明白自己小姐到底是个怎样性格的女子。
说她温柔如水吧，有时她又清冷的不似凡人，说她恪守规矩是大家小姐的典范吧，她又总是做些让人无奈的举动。
譬如不会品茶，酷爱研读经书，有时半夜起床在后花园晒月亮，有时又能听着雨声静静坐一夜……
瞧着自家小姐端着茶碗自斟自饮的悠闲模样，婢女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