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华寺建在京城郊外的云集山上。据说原本这座山在开国之时只是一片小土坡,后来有一位得道高僧在此坐化,一夜之间这片土坡拔高千丈,成了祥云缭绕的仙山。
青龙国开国皇帝特地命人在此修建了一座寺庙,命名为法华寺。身为历史悠久的皇家寺庙,藏经典籍数不胜数,在佛法修行上也是青龙国的最高标杆。
这一任住持虚渡大师是上一任住持的弟子,七岁就随师傅云游天下,日日领悟佛家奥义。如今他年过六甲,早已不担寺中琐事。据说他这次云游回来,除了开堂布法,还有是为了领自己的弟子出来见见,好将住持之位转让于他。
“铛——铛——铛——”
虚渡大师的名气太大今日赶去法华寺的人挤满了云集山的山脚。好在元夫人身处特殊阶级,自然不需要与那些寻常百姓挤一条道。
接应的沙弥将元糯一行人引入一条小道,从后山行驶入了法华寺。
法华寺的格局非常讲究风水,金碧辉煌的大殿设在中庭,四周山水环绕,零星的散落着宝塔阁楼。元家的厢房处在法华寺的西北方向,离寺里最有名的梨花林也不过几条环廊,是转为贵人准备的暂住厢房。
由于要在寺庙里住上两日,惜儿准备了不少日程用品。这会子她手脚麻利地将客房都打扫了一遍,将被褥茶具什么的都撤换了一通。
“小姐,您倒是兴致好。”惜儿见元糯难得眉眼带笑,忍不住调侃她,“虚渡大师讲课,就算夫人不来,您也会想着法子过来的吧?”
元糯点点头赞她:“知我者惜儿也。”
说罢她尤嫌不够,又皱着眉似乎很是苦恼的模样:“可惜这法华寺只收和尚,就算我缴了头发他们也不会收留我做姑子。”
惜儿听了差点把手里的茶杯甩出去:“我的好小姐,话可不能乱说!”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几声敲门声响。元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走进来请安。
“大小姐,夫人要带着少爷要去宝华殿烧香,问您要不要同往?”
惜儿一时站在一边动也不动。元糯嘴角的笑容淡了淡,温和的婉拒道:“去回母亲的话,我有些疲惫,明日再随她一起去听去大师讲义。”
大丫鬟得了话就行礼告退了,惜儿见她走出了屋子,转头就撇了撇嘴,对着元糯抱怨道:“夫人也真是的,都带着少爷准备好了,才派人过来问一声。”
元糯看着惜儿,没有说话。
“小姐……”她的口气里带着几分犹豫,“那您今日下午就在厢房中歇息吗?”
她接着补充一句:“若是这样的话,那您想要吃些什么?我去找找这寺庙里的厨房能不能做出几道精致一点的素菜来。”
“何必这么麻烦。”元糯站了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襟。
“不是从家里带了点点心过来么?你就准备着拿出来吧。另外,今晚法华寺后厨准备什么素餐你就照样端过来吧。不必去麻烦别人。”
“小姐您要去哪?”见元糯穿了外衫向外走去,惜儿连忙道,“奴婢随您一起去……”
元糯摇摇头:“我自己一个人走走,若是母亲问起来,你就说我去看法华寺的梨花林了。”
“哎,小姐……”惜儿有些焦急,“小姐!”
可惜元糯走得快,没给她回应,只留下一个背影。
法华寺梨花林。
此处靠近北边厢房,寺中戒卫较为森严,于是明明是如梦似幻的仙家景致,此时此刻却几乎无人在此驻足欣赏。
元糯不识路,一路找了小沙弥问了过来。此时正是太阳西斜的黄昏时辰,眼前是一片纷纷扬扬的枝头堆雪景色。梨花树下有一条泥土压实的羊肠小径,元提起裙角,有些好奇地走了进去。
洁白的花瓣总是不厌其烦的坠落而下去吻她的头发,夹道两侧的繁花在这座古寺的衬托下并不显得虚华空洞,反而有种转世轮回荣盛枯萎的道潜藏其中。
元糯的内心是从未有过的平静,甚至她微微有些困倦,很想就在此处席地而睡。
曲径通幽出是一座精巧的石亭,里面早已坐了一人,正烧了红泥小火炉,自顾自地布茶添水,别有一番意趣。
元糯抬步走入亭间,挑了个位子落座。男子手持公道杯,将烹好的茶水倒入杯中,再将杯子推至她的面前。
元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微微笑道:“哥哥什么时候来的,在此与友人有约吗?”
元溪见她换了一身鹅黄色的长裙,比起上午见她的学士服更显少女的玲珑姿色。
“没有等谁。”他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茶杯,直接倒了里面的茶水,换了一杯热水再递了过去。
元糯见他一整套茶具上只有两个茶杯,眼神有些暧昧起来。
她调侃道:“听说百里清清也要过来,莫不是哥哥在等佳人?”
明明众人心里都明白这是一场显而易见的单相思,但是元糯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把这件事拿出来做了文章,也不知是在试探些什么,亦或是求证些什么。
元溪的神色有些变化,似乎是哭笑不得后又带了些无奈。最后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是在等佳人,不过不是百里清清。”
被他琥珀色的眸子凝视着,元糯不知怎么的,只觉得手中的茶杯越来越热,烫的她指尖发红,双耳发热。
“哥……”她的话还没说完,林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响。
“铃铃铃,铃铃铃……”诡异的声音由远及近,元糯没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声音,有些愣怔。元溪已经放下了杯子,将头转向了亭外某个方向。
“好美啊!铃铃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