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溪早就相中了好几套用来落脚的院子,在回萍乡之前就已经和主人家打好了招呼。这会儿他直接带着妹妹上门去瞧,元糯喜欢住哪里他就租哪里。
元糯瞧了几个院子,忍不住对着哥哥咬起耳朵:“都太大了,就咱俩住,也用不着这样。”这一租至少得半年,他们兄妹顶多各住一个房间,其他地方都空着,这又是何必呢。
其实她私信里还是觉得就萍乡老家的院子不错,一户人家热热闹闹的挤在一起,厨房还是露天的,油烟气不会被憋在屋子里,把天花板熏的脏兮兮。
元溪也猜到自己妹妹很可能还是喜欢小住所。
“还剩一家,房间不多,离学堂近,但是离集市远,进进出出的,买东西都不方便。”青州府城中都是达官贵人的府邸,一般人都不会过去,中围多是有钱人家的居住区。集市有两个,分别在城南和城西,学堂和那所小院在城东,城北出去就是山路了,一向是荒无人烟的紧。
青蓬马车的车轱辘吱嘎吱嘎地响,元糯被元溪扶着下了车,甫一抬头就瞧见不远处一座亭台楼阁俱全的府邸。
“那是青州巡抚大人的官邸,再往后些边开始靠近城中的位置,都是其他官员的宅子。”他这么一说,元糯踮起脚尖放眼望去,果然面前的景色有些模模糊糊的赤白青黑,这样紧挨着的布局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愧是青州啊……”和县城完全不一样,就一些有钱人家的院子放在萍乡都能成为豪宅了。
元糯一边想着一边被哥哥牵着走,突然想到什么“欸”了一声。
“为什么巡抚府邸在城东,反而比他小的官却靠近城中?”
“呵。”元溪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那你好好猜猜?”
最后一座小院就影藏在巡抚府邸前的一条细窄小巷里,如果没有元溪带着连巷口她都不会发现。
两座府邸的墙垣靠的极近,巷口又长着一棵参天大树,茂盛的苍翠和粗壮的树干遮住了本就不大的入口。元糯跟着他刚一进去,瞬间就感觉到一股凉意拂面而来,原本因夏季燥热而较早的内心瞬间平和了下来。
外面行脚商和路人的繁杂声瞬间低了下去,鼻尖充盈着有些湿润的泥土芳香。元糯抬起头去看自己身侧的元溪,眼里透着惊喜的意味。
“闹中取静,还喜欢吗?”巷子很窄,两人肩并肩行走必须挨得极近,也不知怎么的,原本因为凉意而消退下去的热晕又浮了上来,元糯莫名想起两人之前的吻,接着想到在望乡县的客栈里她扯得谎话。
哥哥是喜欢自己吗?像喜欢别家男子喜欢媳妇一样喜欢自己?而且他们不是亲兄妹,名义上却是亲兄妹,真的能有未来吗?
心情随着自己的猜测波澜起伏,一会是按捺不住的窃喜,一会又是难以正视的失落和恐慌。
她这是怎么了……原本在萍乡他们两兄妹也是住一个屋子,哪怕中间只隔着一架屏风,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
被元溪攥着的手出了汗,元糯扭了手腕挣脱开来。
“热……”
“快到了。”元溪以为是自己挨在她身边热到了她,连忙后退了几步跟在了她的身后。瞬间原本有些逼仄的小巷空了起来。
“哥哥?”
“往前走,哥哥跟着呢,前面就是了。”
他的话没有说错,一座似是宅院的小屋坐落在小巷的尽头。木制的圆形大门堪堪挤在这段狭窄的空间里,连两边的墙垣都只露出了一点点。
元溪领着妹妹敲门,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应和声。
“谁呀?”
“王婶,我是元溪,从前说过要来租院子的。”
“哎呀!是阿溪啊!来了来了,你等等你王婶啊——”回答的女声中气十足,不一会隔着门板就听见了门闩被拔开的声响,一个盘着发髻用蓝色花布包起来的夫人露出了脸。
“快进来,今日我正好煮了酸梅汤。哎哟,这是?”
“王婶号,我是元溪的妹妹,我叫元糯。”
王婶大开院门,侧过身让兄妹二人进来:“哎哟好好好,这么标志的人儿啊,王婶我只在大户人家里的瞧见过,和那些闺秀比都不差了!”
元糯哪遇到过这样热情又会夸人的妇人,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王婶……”
王婶慈善地看了眼元糯,立刻转过头去调侃元溪:“你妹子害羞,我就和你说。这院子的确不大,但你们兄妹俩住也够了。之前你也来过,多的话我也不重复了。”
“怎么样,定下来了吗,这院子你们要不要?这期间可也是有人过来问过价钱的,我心里想着你是第一个和我打招呼的,便也没同意,你王婶我还赶着去蜀州。”
最好今天就能把房契签下来,王婶心里想着。
元溪看了一眼元糯。
“要。“
王婶从前是便是这隔壁大户人家里的婆子,因为会说话又懂得察言观色,很是讨主人家的喜欢。恰好当年左右两户人家为了修葺宅院各种扩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事情闹得不开心,最后巡抚知道了两边都没讨着好,各自把围墙退了十丈。
原先这处院子便是王婶东家修建的,东家主母想着拆了也是拆了,不如就留给自家仆人,算起来也是占了上风出一口恶气。
于是这么一处小院落就这样从原先的大宅子里脱离开来。
元糯坐在茶几边喝了一口王婶做的酸梅汁,果然生津开胃。井水的凉气并不刺激,顺着食道把人的虚火都治的服服帖帖。
王婶笑着把元糯手上的碗收了回去:“瞧你身子也不太好,气色不足,这凉的也不敢给你多喝,怕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