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爹杀了你父母,那定然也不会放过你啊!”
黑暗中乔簪儿看不到他泛红的眼睛,只听他低吼:“那是他良心发现了!”他找不出理由,恼羞成怒,只回了这么一句。
她也知道他这是怒了,也不知道他会偏激起来会干出什么事,像有小锤在敲打她的心,她害怕得用力往右边挪去。楂煴好像知道她的动作般,蹲下身来:“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语气中的戾气更深了,乔簪儿听了差点哭出来。
突然头顶上方开了一扇小门,从那里而来的烛光总算让她隐约看到自己所在之处的模样,这是一间密室,有一条竹梯连接地上和上方的门,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她还没看清持烛人是谁,楂煴一个健步上前,掐住乔簪儿的细脖子,直接把她从地上拎了起来,放在他身前。
“谁?!”他问道,他的手紧紧掐着她,她觉得快要喘不过气的同时也感受到了楂煴的不安。
“是我。”虽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三师兄,但大师姐也是很靠谱的,她像有金刚护体般,恐惧不安瞬间烟消云散了。
竹染儿直跃而下,轻轻松松地来到两人面前,一向冷静的她见着这情形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师父不是杀人凶手。”
楂煴没理她,掐乔簪儿的手又紧了三分,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密室的?”
竹染儿如实相告。她见师父去了林子,那她便去了楂煴的房中打算再看看。看看他有没有回来的痕迹。
把四师弟苑的那间房里里外外看了三遍,衣柜里的衣服虽没少,但仔细看,可以发现倒数第三件派服上有血迹,药桌上的草药少了一包,而药渣却多了一份,她问过守夜的弟子,没有人进去过,他们也没有被打晕过,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
楂煴就藏在房中。
于是她仔细地敲打墙面,打开柜子,转动花瓶……终于让她在床板下找到了了一块方形裂缝,摁下旁边的按钮,门就这么开了。
楂煴道:“想不到大师姐的功夫如此了得,不仅摔下山没死,连脚步声都没让我听到。”这间密室是他花了半年时间一人偷偷打造的,本来是想放一些他的小秘密,那时的他没想到这里会变成藏人的好地方,也没想到会被从未谋过面的大师兄发现。
而那件派服是他穿在黑衣里的那件,因为染了血,所以他要换下来,可就在他捆好乔簪儿、为自己的伤口绑上绷带的时候,竹染儿来了,他不得不把衣服放好,随手拿了一件进了密室,是以,那血迹他没有擦干净。
竹染儿一一回道:“掉入山下,一般人可能也不会死。”因为那里有个洞。
“许是你说话声音太大了,没听到我在上面的动静。”估计师妹会把他认作楂煜,跟他嗑叨嗑叨也不一定。
“我不是走的,只是站在你的衣柜、桌椅上移动的。”所以上面全是她的鞋印。
师娘给她看众师弟的画像时也一并说了他们的优缺点,而楂煴的优点正是听力。
说罢,她朝乔簪儿伸出手:“四师弟,相信我,师父真的不是杀人凶手,把师妹交给我吧。”
楂煴冷笑了两声:“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赶尽杀绝吗?”不等她回答他继续道:“不仅因为你们要去勘察藏书阁,还因为你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想必,除了乔簪儿外,师父最疼的就是你了吧?所以我就找你下手喽。”
看来师父说得不错,他不敢杀师妹,只是这形式她还是得小心些,免得激怒他,伤了师妹就不好了。
“就算师父杀了你父母,你也不能对师妹动手啊!师妹是无辜的!”
他冷笑了好几声,脸上的那道从脸颊到下巴的刀疤还有烛光衬得他十分阴险,:“无辜!那他可曾想过我的母亲!两国交战,必有死伤,我爹的死我不怪他,可他逼死了我的母亲!这又算什么?!”
好吧,竹染儿看着接近疯狂的楂煴觉得自己又说错话了。她叹了口气,道出了事实:“当年你爹并非死在师父的枪下,你不信可以去皇宫翻史书,师父与你爹是八拜之交,你爹在战场上被别的将军所杀,那个将军班师回朝后还告了师父一状,说师父妇人之仁,那时候师父还被扣了一年的俸禄呢!史书上可是有功过记载的。”
“还有,你娘也不是师父杀的,想当年你娘是丞相之女,千金之躯,而你爹还是个无名小卒,可是你娘不顾家族的反对硬是要嫁与你爹,由此可见,他们爱得有多深!你爹死了,你娘见你们有了依靠这才殉情而亡。”
乔簪儿听得目瞪口呆,原来楂煜有这么可怜的身世,她同时也想不到对男女之事简直榆木脑袋的大师姐嫁了人之后竟懂了这么多。
竹染儿看着楂煴一副不相信的模样,继续道:“你只看到那可怕的面具和你娘死时的模样,怎么就能认定是师父所逼呢?”
趁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连她边说边上前了好几步都没有察觉,一把踢开他挟持师妹的那只手,抢出师妹来,将她带到了外面来。等楂煴踉跄着站稳时,乔簪儿已然离了他的手。竹染儿带着五花大绑的师妹飞入四师弟苑旁边的林子里,企图用树木遮挡自己的踪影。而楂煴身负重伤,两人半斤对八两,隔着一定的距离。
竹染儿渐渐体力有些不支,却硬是撑到了还在搜寻的师父后面。
乔丹见到女儿还没来得及关怀一下,就与后来的楂煴打了起来,乔丹没有带剑,只好将灯笼卸下,用长柄直接接起招来。
楂煴的功夫本就是乔丹教的,现在还受了重伤,怎么可能打得过乔丹?
被乔丹挑了剑,楂煴因脚伤摔在了草丛里。但他立马又站起来了,继续朝乔丹挥起剑,同样只是堪堪过了两招便又跌回了草丛里,继续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