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流浪者却不用忍受刺骨的寒意,幸运地找到庇护之所,哪怕最后落入土地母亲的拥抱,死亡前照入眼帘的也是银河。
“纳塔利,你怎么了?你课上的时候在走神吗?”
纳塔利转头看向同行的女孩,那双眼睛好像什么都懂似得吐露心声:“好希望夏天快点来临。”
瞧瞧吧,纳塔利又在胡说八道了。
她要在规定的时间坐上司机的车,在二十分钟内回家,这是必须遵守的准则。今天却出了差错。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看,头上那顶装饰帽滑到一边。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和远离的高耸建筑物告诉她,这不是回家的路。
眼前一座古老的砖砌建筑隐没在深浓的橡树林里,忽然,汽车熄火的声音让内心的寂静绷得更紧了一些。
“我们不回去吗?”
“您父亲说,带您去见一位朋友。”
叶甫根尼带她来这里的意图,她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安静地坐在旁边做家庭作业,目光随着一笔一划游走,蓝色笔迹自行成字、成篇、成章。
写完后,她又翻到下一页,偶尔分散出一点注意力集中在听觉方面,听得含糊。
“他多大了?”养父问道。
“和她同龄,十二岁。”陌生男人答。
纳塔利写下《继承者的晚餐》,用笔在这行奇怪的名字下面划线。
她猜测着,着重点集中在继承者和晚餐,可以确定拍摄时间是晚餐时分,那么所谓的继承者呢?被拍摄家庭里的孩子吗?
继承者,一个普通名词。
时间很紧,下周拍摄就会开始。她没办法准备就绪。
“你准备什么时候把他接回来?”
“我不打算把他接回来。”
库如盖特深深清楚着,即将领回来的第五个孩子没有远在国外读书的第四个孩子优秀,没有长女艺术创作方面不容小觑的天赋,没有其他孩子讨人喜欢的性格,优异的成绩,过人的学识,连科斯坚科家同岁的养女都比不过。
他太普通了,普通得平庸,简直愚蠢得想要丢弃。只有一张和生母相像的面孔让库如盖特得到安慰,但他不从需要一无是处的美丽花瓶。
叶甫根尼不知为何地叹了口气,感慨起来:“年龄不大的小孩子往往具有亲和力,可爱乖巧的孩子更能让人感到舒适。”
“小孩子成长得也快,一眨眼间,你的四个孩子都已经成年了,十二岁的孩子能给人带来惊喜。”
做完功课的纳塔利耐不住无聊,没办法把头埋在书本里几个小时,慢慢揉搓起桌布边角,却意外发现这张桌子的玄机。
在明晃晃的灯光下,她肆意掀开这份神秘,那果真不是一张纯粹的桌子,而是装着整个微缩城市的巨大玻璃箱。
里面有北方首都的冬宫和夏园,彼得宫,叶卡捷琳娜宫,圣以撒大教堂,涅瓦河……它们被雕刻、被塑造得格外考究。而坐在这里的人,拥有形同上帝般造物主般的极致享乐。
这些给当时的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她再次尝试把心思聚拢却也做不到。
“我的纳塔利,你在想什么?”
悄无声息中,一个熟悉的嗓音在耳畔想起,两个男人的目光投过来。
她迅速将桌布铺好至原状,惊慌地看着他们,怦,怦,怦……调整呼吸和神态,被她带动的气流散开,脸颊浅浅的酒窝绽放,眼神渐渐失焦,眼底的白日失焦。
说出缓解气氛,令人满意的话语。
“我会和他成为好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