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她缠他好久,一路从人世间缠到了九重天,才知道他是主神。 “怪不得你这么冷……你们神域都是从冰块里蹦出来的吗?容钰!容钰!你别走——” “神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漠声,赶她。 柒安轻哼,赌气离开,没看到身后的人抬眼多看了她的背影半秒,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作为魔如何在九重天行动自如,没有被任何神君发现。 直到神魔初战,山地崩裂,魔界的欲望蠢蠢欲动,企图侵占整个六界,那场大战由魔尊撕开了虚空的口子! 天地动荡不仁,后来历经百年,魔域被主神亲手封印于罪沼,从此六界迎来了漫长年岁的安宁! 作为魔界的小公主,柒安不能幸免于难。 他秉公执法,她肩负魔域。 直到沉睡于罪沼的最后一秒,柒安仍然认为—— 他从来没有爱过她。 长安维系了数千年后,封印松荡,魔星转世,魔星一旦临世,意味着魔族的复兴,意味着天下将打乱! 人人都在猜测着魔星到底是谁,企图扼杀于摇篮中。 与此同时。 青丘有一狐,呱呱落地,哭声响亮。 那天。 神域上重,大雾四起。 容钰负手站在星阁深处,脚下是茫茫虚空,远方是浩瀚银河,七星流转,那一抹白衣背影无尘孤绝,高高在上。 衍算万古,前尘后事。 他若有所感的抬眼,看向远方那颗微弱的蓝色星芒,长久的凝视。 执法者。 第一次心慈手软,违背了公正。 那时只作打算,死生不相见,不曾想,一次心软,成此生劫难。 青丘有狐慢慢长大,天南地北,域隔四重,本该相闻不不相识。 那年青丘的桃花开的极艳,好像是竭尽全力的为一场相逢绽放,隐隐约约嗅到了春天的气息。 小狐狸生性顽劣,古灵精怪,一次馋着桃花酒,醉后不小心倒在酒坛里,意外被送上九重天。 命运的齿轮徐徐咬合,一切避无可避。 那天神明独自对弈,落子无悔,眉心微蹙间,有片刻心悸,他落下黑棋,棋局已定。 是死局。 无解。 再次遇到她的那一次,容钰一眼认出了她。 纵然心中山呼海啸,少年主神却波澜不兴的移开目光,做尽了素不相识的陌路人,端的是白衣如雪,高不可攀。 可她什么都不记得,她只知道缠着叫他容钰。 会死的,知道吗。 是劫。 柒安当然不明白,她只明白当她看他时,像是在看着前世的……情人? 怎么敢那么想呢。 那段时间在九重天,是因着连华神君生辰宴的缘故,他这只老狐狸可真是比狐狸还老奸巨猾啦,风流的很,还爱热闹,宴请四海八荒。 青丘来的是一位老仙君和红月。 要说红月,她们之间的恩怨可是八百年都说不完,互相看不顺眼,真说起来,得从柒安出生那天,是和红月一前一后生出来的,青丘的小狐狸太多,却也分血统和嫡庶。 柒安父母皆是九尾狐,又是青丘血统传人,她出生可谓众星捧月了。 红月却不是,她只是偏支,父母曾被魔族蛊惑,利欲熏心下死于非命,这么算她是半个孤儿。 同年同月同日生,命格却大不相同,许是有人挑拨离间,许是红月年轻气盛,总之从柒安记事起,对方看她就没个好脸色。 久而久之,她自然也不喜欢,再加上后来各种是非争夺,恩恩怨怨,梁子就结下来了。 柒安活得挺佛系,但也忍不了有人屡屡抢她的东西。 在九重天那段时间,见面冷嘲热讽是常态。 后来是她魔星的身份暴露,连她自己都很惊讶,还有些迷茫,没想到吧。 这事算起来跟红月有很大关系,柒安撞见过她与邪灵谈话,那邪灵对魔的气息敏感到一定程度,勾出了柒安体内的魔气。 几次魔气冲撞,不知怎么就闻声于神域了。 至于红月,邪灵的事情柒安蛮惊讶,毕竟红月父母就是死于邪灵,她最恨这个,怎么会选择走上这条路? 或许是年轻气盛反其道而行之,认为自己不会被吞噬,又或许是想要借机为父母报仇,柒安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又是同族,怜她父母早亡,这事就一声没吭。 那时她自己处境艰险。 魔星一事,六界诛之,没人护得住她。 他们喊打喊杀的,柒安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最后是容钰站了出来,一贯什么都云淡风轻的人,在六界面前只说了一句,声音凌冽平静,回荡在天地间,让柒安记了好久。 “她是本君的徒弟。” 她承了他的恩典。 为什么会爱他,也许是他身上绝对公正下的私心,清清醒醒,太教人着迷。 他为了护着她,收她为徒承受了多少压力,柒安知道,才更无可救药的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