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遍电话并没有打通,直到第二通打进来,响了几声,梁荣才接通。
面对父亲的期待,她更多的是恶心。
她皱着眉头,压着那股厌恶感,语气尽量平淡道:“你能不能不要催?我才嫁过来几天。”
可不管他语气再怎么平淡。这种话语在梁父耳朵里就是大逆不道。
梁惜英被挑起了一丝怒火,反问:“你嫁过来几天,你都嫁了两个月了。一点作用都没有,还不如嫁给方家那小子。当初他们家可是许诺让你当人事总监。”
梁荣没有顺着他的思路走,戳着梁惜英的肺管子,笑问:“方家跟穆氏能比吗?就算我在方家当了董事长,也没有穆氏1%的股份强。”
梁惜英噤了声,转移话题道:“那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我什么打算,你知道了又怎样?”梁荣手指轻敲地板,意识到地上有多脏后,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走到卫生间洗手。
“我是你爸,就算你嫁了人也是梁家人。你有什么困难,我哪次不是出面给你解决?”
所以你顺手帮助你那私生子把梁辰从我手里夺过去了吗?!
骤然升起的怒火怎么压也压不住,一瞬间梁荣想起了许多。
年仅十六就被多次派去陪人喝酒、母亲饱含嫉妒的眼神、被众人指责不孝的画面,还有为了和亲戚夺权丢下面子里子破口大骂,.......她经历的所有不幸,很大一部分是梁惜英带给她的。
梁惜英以为他那倔强女儿会同以前一样浑身长满刺大哄大叫。
“如果你想帮我,”
可惜梁荣已经不是那个只会用哄叫反抗父亲施加在她身上的控制欲。
“那就让我进入兔桔。”
梁惜英第一反应就是疑惑,“你要去你涂伯伯的公司做什么?”
梁荣不答,反向PUA他:“你不是说我想要你都会给吗?你现在问这么多,其实只是想利用我,空手套白狼罢了。”
梁惜英陷入了今晚第二次沉默,不过一会,他提高声音,骂道:“我养你这么久,你就这么看待你父亲的?”
你敢在我妈坟前说这话吗?
你敢在雷雨天中发誓你从未想过利用过自己的女儿谋取穆氏家产?
梁荣气得肝肺疼,又对自己发酸的鼻子感到不满。
梁惜英以为她是听进去了,趁机将这两个月来在梁荣身上遭受的委屈一并还给她。
梁荣仔细听着,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就是她的父亲,骨子里除了他的宝贝儿子,就是权欲,之所以现在和她通话,不过是别有所图。
她仔细拾起每一片破碎,拿着满腔愤怒和报复,一片片地重新黏合起一个完整的自己。
“我......”喉咙间有些哽咽,她轻了轻嗓子,一字一句地剖析道:“兔桔虽然名声不好,但底子厚,涂驹身为老板又是个不折手段的。只要他肯接纳我的意见,半年内,我还他一个全国前十的直播公司。当然,我这么做不是白给他干活的,我要兔桔10%的股权。”
“她做梦!一开口就20%,当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豪门太太?!”
挺着个啤酒肚的中年男人不似以往挂着笑容,挂断电话就破口大骂。
“20%都算大股东了,梁荣简直是狮子大开口。”付惠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以梁荣的本事,这个价也不是不能商量。
付惠给了个中肯的建议:“不如减少.......”
涂驹抬手打断她,不容再议:“梁荣连她爸的公司都敢窃取,别说20%了,我们这种小公司给她5%,她都能撬动!你以为那些小公司为什么不敢接纳她?还不是她做的那些畜生事!”
涂驹说着,突然来回踱步,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他自言自语的念叨几句,匆匆吩咐付惠道:“既然老梁都拉下脸求到我这里了,我也不好什么都不表示。付惠,你去和梁荣对接......”
这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梁荣不是省油的灯,付惠和他儿子又有孽债纠葛。
梁荣要是从付惠这里下手,于他家而言很难不发展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他停下脚步,刚想找个理由收回这话。
付惠察觉到他的忌惮,贴心道:“听说梁荣是个倔强爱面子的,既然是公务,不如请人事部的费总监和她交接,免得她觉得被人看轻。”
涂驹松了口气,点头称赞道:“还是你考虑周全。”
“区区人事专员就想让我给你们卖命?”
梁荣听着电话那头某个经理的话,心中冷笑。
最讽刺的是,现在距离她和她父亲的交谈已经过去一个月。
涂驹那边若真有心请她过去任职,也会将她晾了一个月再打电话过来。
梁荣这一个月来到处碰壁,因为学历不高技能证书不够,导致做兼职的时候只能挑一些简单消耗体力的活计。
至于帮人写策划书之类的高报酬兼职,她顶多只能接两三个,倒不是她能力不行,而是甲方钱少事多。
一个策划来回给改十几遍,最后竟厚着脸皮同她说第一版最好。
梁荣心说在她手底下干活的人都没怎么受苦受累。
电话那头费总监乐呵呵地同她阐述宏图大业,除了画饼就是画饼,当然梁荣要是气到拉黑他们家,他也是乐意的。
穆家长子的老婆,董越继承人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梁辰前任CEO,这里面哪个名头是他们招惹得起的。
梁荣若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以他老板和梁辰的关系收留她,有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