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令她寸步难行的网,把她困在原地。
程曼尔有片刻恍惚。
当初她就是来过一趟办公楼,找前辅导员据理力争完,发觉希望渺茫后,才干出那么胆大包天的事。
同样的雨,同样的寸步难行。
只是如今天还亮着,不再有车灯破开夜色,照亮在雨下踽踽独行的她,那种绝处逢生感。
乔姃微信说去买两把伞,别乱走淋雨。
程曼尔回她自己过去,抬步往另栋办公楼方向走,雨势不大,雪絮一般飘坠而下,恰好驱散了焦热暑气,走了一阵,衣裙上开出朵朵水色花瓣。
路过寂静清幽的实验楼,她沿坡上行,待终于得见后方办公楼的尖尖时,一束光在顶坡破空而出,把她全然笼在灯下。
程曼尔下意识挡眼让身,以为有车要过,耳边却静寂得只余雨水淅索寥落。
眼睛适应车光后,她缓缓放下手。
雨丝打落肩头的触感,在那刻突然被无限放大,幻化成细密银针,蜂拥穿刺进心脏。
是她熟悉的那台车。
程曼尔认出后,一步步往顶坡走,每一步,都像沿着过往的辙印,重回荒唐梦境的起点。
她停在那扇曾无数次由人为她打开的车门前,车锁咔哒旋动。
——他要她自己打开。
程曼尔手停在门扣上,暂无动作。
她在看,车窗映出的人,有没有那夜的狼狈可怜,能不能抵消掉她此前所有不知好歹。
额发半湿,精致妆容覆着一层稀薄雨水,似她哭过,然澄澈有神的眼,终究不像当夜那么茫然脆弱。
不管了。
她拉开车门,半弯腰身,垂眸闪躲前,略过男人凌厉锋锐的沉默侧颜,心跳开始加快。
“孟先生。”她软下嗓子。
“上来。”
程曼尔照做,随她矮身坐进,湿漉漉的裙摆在棕白色的皮椅上留下一道水痕。
车内,沉静清浅的木质茶香近乎捕捉不到,但她仍一下就嗅出来,唤醒身体对此久违的熟稔感。
甚至连椅背,还是独独为她调整过的角度,与身体完美贴合。
孟昭延不语,程曼尔压住怦到嗓子眼的心脏,启唇:“孟先生,你……你是好人。”
她甚至想不出新台词。
“请你帮——”
“程小姐。”他温声截断。
“我会帮你。”
她怔住。
“但这次,我有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