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徵西问:“可是,为什么刚才顾前辈又死了?”
“因为新的主角出现,旧的主角便要退位,顾臻死了,说明世界意识承认你是这本书的新主角了。”
阮南说:“新神出世必定伴随着旧神陨落,这是自然规律,你不必悲伤。”
顾徵西问:“我心中还有一个疑惑无解,顾前辈说的标记人是什么意思?普通人在他眼中还分三六九等?标记人为什么要先被黑气吃掉?”
阮南道:“我也不明白他和那帮人是怎么给雀世界的人打的标记,但是标记人们都很奇怪,要么呆呆顿顿,一口一个,要么聪明过了头,怎么围追都杀不死。”
顾徵西:“顾徵没告诉你么?”
阮南说:“我在境里时尚可维持人形,出来缝隙之后才发觉,自己已满身黑气,早由内而外异化成了怪。”
阮南说:“我那时候哪里还来得及问这些。”
阮南说:“作者一直以为,我只知道杀人的事,却不知道,那场谈判我一直听着。”
“说起来,之前我一直没在意,但是你刚才问我标记的事,我才想起来,作者进来的那具壳子,也有顾臻指给我们的那种标记。”
“如今,万年已逝,过往成云烟,历史被改写,我唯一的朋友也在刚刚死去,我不是主角,没有毁天灭地的潜能,也没有报仇的能力,我只能为我最好的朋友努力活着,把这些事、这个秘密告诉你。”
顾徵西:“啊?”
阮南:“我第二次被囚时,作者逼我以我和顾臻的性命为代价发誓,不将杀人这件事告诉再告诉任何人,她想将这件事长埋地底,她以为一切都过去了,我当时不得不这么做,那时候顾臻还活着,我尚有牵挂,而如今顾臻也……我必须得说,说给有可能会制裁作者的人听,我破了誓,马上就会死了,你抓住这个秘密,在关键时刻,给作者致命一击。”
顾徵西鼻子又开始发酸:“前辈...我不想你们都...”
阮南:“我们活着,就是为了赎罪,顾臻死了,我对这个世界已没有牵念,独活下去,太孤独了。”
阮南:“你附耳过来,我将当年杀人的证据藏在现实世界的一个银行柜子里,你过来,我告诉你密码。”
顾徵西眼泪决堤,强撑着身体爬了过去,附在笼子旁边,听得耳语。
阮南嘱托完最后的言语,开始被世界规则清扫,身体逐渐消散。
这是雀世界初代的男一男二,他们全部消失于空寂,世界观巨大齿轮开始转动,命运将重新流转,一切,将以新的主角为起点,再次出发。
顾徵西跪在地上,看着那个空空如也的笼子,脑子里混乱不已,他一个人默默沉在最黑暗的地底,消化这些无法理出头绪的信息。
所以,从始至终,顾前辈是好人,蒙冤受屈这么多年,是为了给作者背黑锅?
他想起宋清清传回来的爱恶境记录里,作者说的,他是一个真正的,独立于自己文字塑造之外的英雄。
现在也终于有了实感。
但直到现在,各个局里留存的历史资料以及各种影像,都是黑初代主角的,并且被后人一直保存,一代一代传颂,一直被铭记的错误东西还将会继续错误延续下去。
当年对作者的反击战,天时地利人和。
作者内外交困,以毁灭世界为代价,威胁顾前辈担下一切罪孽身死。
顾徵西想到这儿笑了,大家都以为顾前辈用毁灭世界威胁作者进来,想要杀掉作者,最终只让作者重伤而逃。
可真相恰恰相反,作者用毁灭世界威胁顾前辈,让顾前辈身死,魂魄永镇于山海之下,与邪祟为伴,不得踏出莲花台半步,余生与愧疚为伍,为曾经赎罪,生不如死上万年。
如果这是一代英雄的结局,那么这个世界的天道未免太可悲了。
任何一个世界,都不能如此对待一个英雄的魂灵。
可雀世界的天道做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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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徵西又开始叹息,雀世界确实需要重塑。
可如果顾前辈作为那么完美的主角,当年天时地利都没杀掉作者,自己一个各方面都被狠削的主角,真的能肩负起这个使命吗?
同时,也有点儿知道了,宋明清叫顾前辈告诉自己的制衡作者的东西是什么了,是阮南啊。
只是顾前辈当真守口如瓶,直到最后身死,都一言不发。
这明明是比读者还要让作者惧怕的软肋,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顾徵西又想到前辈变成的剑鞘前说,剑可以保护自己也会伤害自己,有点儿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自己已经被作者盯上了,这么大的秘密,是一把比弑神剑还要锋利的武器,使用不当,就会粉身碎骨。
所以,化身剑鞘,是为了把弑神剑给自己,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保护这个秘密。
他这时候才有点儿明白,为什么顾臻让宋明清什么都不许告诉自己了,只有这样,宋明清才会送自己来地下亲耳听这个故事。
这是连宋明清都不知道的,现在全雀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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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天大战结束之后,他们这些初代世界开端时的人物,被封印在境里。
作者按照和顾臻的约定,一直在水这本书,水到书中世界修复完成,这个过程中轮回迭代死了七十多位主角。
境是在近百年才开始出现的,那时候为了研究境的秘密成立了境管局。
数十年前,遇到十八境逃回来的人,境管局分裂,秘境局开始为对作者布局。
直到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