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尧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从兜里摸出一颗糖递给她,安慰道:“别害怕,这只是个小台风,凌晨一两点才会登陆,今晚回去睡一觉,明天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康宁接过糖,莞尔道:“谢谢。”
糖是草莓味的,酸甜的味道充斥在口腔中,康宁放松了不少。待糖的味道完全消失时,两人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她抓紧时间收拾好自己的所有行李,装上车开始返航。
待距离民宿还有十多分钟路程的时候,天空忽然下起了暴雨。
雨夹风势,从四面八方扑来。天空仿佛破了个洞,大雨倾盆而下,雨水顺着车玻璃流淌,雨刮器已开到最大,前方依旧一片模糊。
时尧不得不放慢速度,龟速前行。
车中的空气似乎也湿润了些,四面八方皆是雨幕,康宁只觉自己被关在一个小小的笼子里,就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窝在副驾上,缓缓地喘息。
时尧停下了车,握住她的手,一片冰凉。他解开安全带,俯身拉过她,轻轻吻上她的唇,又重重咬了她一下。
“你干嘛?”康宁一个激灵,伸手推开他,脑子仿佛清醒了些许。
时尧冲她笑笑,摸了摸她的头,踩下油门继续前进。
回到民宿时,两人还是成了落汤鸡。
下车时,风雨正大。
车距离大门不过十米,康宁虽裹了雨衣,但还是一下车就被风雨糊了眼睛。
时尧回身拿行李,康宁闷着头往门口冲。脚下一个不稳,摔了个大马趴。
时尧一手抄起她,抱小孩儿似地将她抱进房里,将她推进浴室。
“快洗澡,别感冒了。”时尧道。
康宁脑子还是蒙的,她看着镜中狼狈的自己,热意后知后觉地涌上来。
太丢脸了!
她磨磨蹭蹭洗了大半小时,一踏出浴室,便发现时尧正抱着胸守在门边。
见她出来,便上前将她抱起。
他应是在其他的浴室洗了澡,发梢还是湿的,时不时往下滴水。
他将康宁放到床上,向她伸出手。
康宁看着他的脸越来越近,慢慢闭上了眼。
隔了十秒,无事发生。
康宁睁开眼,时尧正握着她的手,仔细查看她的伤。
刚刚摔了一跤,康宁的左手臂有些泛红,左膝盖已有淤青。
他从医疗箱中拿出药,温柔地为她手臂上药。
随后,他又拿出冰袋,用毛巾包好。
他提醒:“可能会有些凉。”
康宁点头。
时尧蹲在她面前,抬起她的左腿放在膝盖上,将冰袋放在她的左膝上,另一只手则往下,轻轻揉捏她的小腿,替她放松肌肉。
康宁看着他的发顶,他有两个发旋儿。按她老家的说法,两个发璇儿的人又浑又凶,但他却绅士又温柔。
“时尧,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时尧仍低着头,手上动作未停,他道:“你知道的。”
他没有停顿,声音平静。
“因为我喜欢你。”
过去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他和他都曾这么说。
可结果呢?
“可我不喜欢你。”康宁盯着他,想看到他的表情,“你知道的。”她学着他那样说。
时尧的手顿了一下,将冰袋翻了个面,又继续给她按摩。
“嗯。”他的声音闷闷的。
康宁心中恶劣因子全都涌了上来,她眯起眼,贴近他的耳边:“我只是想消遣罢了。”
“嗯。”时尧仍未抬头,低声应道。
腿上传来轻柔的触感,男人已按揉到她的脚踝。康宁看着他的发顶,忽然泄了气。
她缓缓道:“你昨天接的那个电话,是我的前男友打来的。”
“当年我们分手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走出来,我将所有的心思都投入到了学业上。”
时尧的动作慢了下来。
“后来我遇见了他。”
“他和你很不一样,我们志趣相投,爱好相似,他就像我的知己。工作上,生活上,他给了我很多的帮助。”
康宁嘴角微微翘起。
“在我最困难的那段时间,他一直支撑着我。”
“我们遇到过一次车祸,他为了保护我,挡在我面前,肋骨断了几根。医生说,他运气不错,若是断骨扎进内脏,会有生命危险。”
她抬起头,看着天花板,灯光有些刺眼。她伸手挡住灯光,无名指空落落的。
这里原本有一个戒指。
“我们谈了四年的恋爱,原本预计今年结婚。”
“可是,他背叛了我。”
“他告诉我,那只是一个意外。可我知道,若不是他允许,没有人可以算计得了他!”
“他那么了解我。他明明知道,这种事我不可能原谅!”
“为什么呢?”
滚烫的泪水从她眼眶滑落,滴落到时尧的手上。
她发现沈翊回出轨后,她从来没有哭过。她冷静地与他分了手,分割好了财产,处理好了工作,独自一人踏上了旅居的生活。
母亲说她冷血,骂她感情淡薄没心没肺。朋友赞她坚强,认为她很快就能走出这段感情。
可此刻,所有被压抑的情绪全都释放出来。
她呜咽出声,像个小孩一样缩起来,眼泪止不住地流。
时尧的手上仍带着康宁的泪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