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几年前妻子对他提出的问题他没有回答,他只想着逃避。
他想,这一趟回京,他应该要给妻子一个确定的答复了,正如那人所说,“无论答案是不是我想听的,我不想再糊糊涂涂地和你过完这下半辈子。”
“唉,朝堂真是复杂,我不喜欢,小时候是不想离开,现在是不想回去。”童焱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他直觉父亲对他有所保留,可他知道如果父亲此刻不说,那便代表着他不必追问,父亲自有他的理由,想必是此时不适宜对他说的朝堂大事。
“我要一个答案!”童焱不知,此刻他的父亲脑中回荡着的,正是他阿娘的声音。
马车加速前行,一对父子坐于其中,那年轻的青年人想起那恩将仇报的女人,万分遗憾,怕是没有再报复回去的机会了,而那一旁父亲则是心中忐忑,想着该如何面对自己分居多年的妻子。
而在那遥远的北境,在北陈城的中心,王府里再一次上演着好戏,那高墙大院又一次见证了女人的眼泪。
“父王,你相信我,我没有害弟弟,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生病,我只是抱了抱他们!”少女一身明艳华裳,眼中却含着泪水,满是期盼,期盼着她所跪之人能相信自己。
王爷李乾很少关心后院之事,除非是涉及到王府脸面的事,上一次姚氏之事已经令他感到厌烦,而这一次,也是因为涉及到了自己儿子的事,他不得不来此。
不大的房间里跪满了下人,都闭紧着嘴巴,就连郡主的母亲,那位王府的女主人也只是沉默地站在一边。
“你来说,你是值守的乳娘,把你看到的一切都说出来。”王爷看了一眼那个叫宁儿的年轻乳娘,命令道。
宁儿抬头看了一眼王爷王妃,耳边是姚氏哭着让李乾给自己的孩儿做主,她虽然知道两个婴儿大抵是因为那年长的乳娘夜间打了瞌睡,让两位小主子受了凉,这才白日里发起热来,那郡主也是倒霉赶上了好时候。
可她心知,若是实话实说,在其他几个主子眼里,她是在给郡主作证,一旁的姚侧妃显然正在迫切等待着郡主落实罪行,而府中一向有郡主不是王爷亲生的传言。
眼前这一幕,不是郡主做错了事,而是有主子希望做错事的就是郡主,她只是个乳娘,在王府中毫无根基的乳娘,不能说主子们不爱听的话,因而,她开口说道,
“奴婢那时感到口渴,便向外间忙去找茶水喝,没有看到到郡主做了什么!”给人定下无妄之罪的事她不会做,可她也要明哲保身。
“父王让大夫来看,肯定只是普通的生病,我又不会妖术,怎么可能想让弟弟们生病,就让他们生病呢!”李瑾毓摸了摸眼泪,继续为自己辩解道。
“两个孩子一直好好的,偏就郡主看过后就发起高烧,郡主对两个弟弟不满,府中任谁不知道?更何况郡主常常跑出府,谁知道是不是从外面得来了什么歪门邪道的毒丸。”姚氏想起自己被那小贼人强行喂下肚的毒药,怨恨牵连到这毒害自己孩儿的郡主身上。
“还请王爷严厉责罚郡主,为妾身,更是为了王爷自己的儿子们做主。”姚氏说完跪了下去,一幅为子请命的孤傲摸样。
“原本看你听话了几日,便允你提前解禁,可你顽劣,又毫无思过之心,现在本王罚你,再闭门思过一个月。”
王爷说完这句话,随即离开了这里,甚至没有去看看他两个儿子现在的情况如何。
沈念全程瞧着那瑾毓郡主,看她在为自己做了最终辩解之后的默然,看她在姚氏讽刺之语下的无动于衷,更看到了王爷说出处罚后的心灰意冷,她任由护卫带她离去,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一个不受宠的郡主?在外恣意妄为,于内却是爹娘不爱的小姑娘,沈念并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该如何转换自己的身份。
过于戏剧性地来到这北陈王府,虽然也探查出了点信息,却不知该如何名正言顺地接近这王府中手握权力的人,方法想了千百种,却没有一种能让她下定决心去施行。
虽然姚氏好拿捏,可若是只靠姚氏,那必定会是一条绝路。
出乎意料地是,上天的指引会竟会如此迅速地传达给了沈念,只不过,却是让她的盟友付出了血淋淋的代价。
距离那小主子突发高烧事件不过两日功夫,便又有人遭了殃,这一回,沈念不能无动于衷。
趁着夜色,她来到那新来的乳娘的逼仄房间,鼻尖甚至隐约能闻到血腥味。
“你怎么来了?”那人趴在床上,听见了脚步声,没有抬头,却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