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带了银票过来,不说假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保你满意。”
沈念眯了眯眼睛,仔细敲了敲这少年,审视的目光落在身上,童焱说不清自己为何自己生出一股难言的紧张。
他脸上应该没有东西吧?衣服应该也没有问题吧!
疑神疑鬼间,只听眼前的女人问道,
“你为什么需要这枚玉佩?”
童焱猜测这是要开始讲价了,若是提出玉佩是家姐之物,只怕此女会狮子大开口,那么他今日带来的银票只怕是不够,便回道,
“只是我自己喜欢这玉佩,一见倾心罢了,觉得和寻常的玉佩有些不同。还望沈将军今日割爱。”
她还是没有回答能不能把玉佩卖给自己,“你那个姐姐,当真是你姐姐?你父亲究竟是怎么和他相认的?”反而问起了自己的姐姐,而且眼中充满不善。
他自是不能把自己的家事告诉给一个没见过几面的人,姐姐生母家世复杂,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是童某人的家事,就不便告知沈将军了。”
可他自是不知此刻沈念心中已是刮起了暴风雨,她恨极了沈之瑜这个罪魁祸首。
沈念不由得冷笑出声,脸上满是讽刺之意。
童焱不知为何面前之人会是如此反应,是他说错了什么吗?只是因为自己不愿将家事告诉她,便作出如此反应?
可没想到接下来女人说出的话,则是更让他不知所措。
“她一个男人,怎么肯能会是你姐姐?”
“你倒是不嫌弃,喊一个男人做姐姐。”
童焱大吃一惊,站起身来,带着怒气质问道,“沈将军,你有事冲着我来,我姐姐是喉咙受过伤,声音不似一般女子,可你也无须污蔑她是男人。”
“她这般貌美,你怎可把她和男人作比?”
沈念话中依旧带刺,“我和你们府上这个童小姐是旧识,十几年前便认识了,他是男是女,我还能不清楚?”
童焱不知如何作答,她这是他来找此人前从未想过的对话。
他想过她会喊出一个天价,想过她不卖玉佩,却是从未想过她会说自己的姐姐是男人。
“是男是女,一摸便知,比起要从我手里拿走玉佩,不如赶快回府看看那究竟是不是你姐姐。”
沈念起身离开,留下这一桌子未动过的佳肴,和一个楞在原处,满脸不解的少年。
她没有目的地走在洛城的街市上,竟然来到一处香火稀少,甚至有些破败的道观门前。
那满身灰尘的神像,已经辨别不出是哪位神明于此处被百姓遗忘。
脑子一转,沈念有了主意,不如就交给神明来决定吧!
究竟是回北境去追李瑾毓说个清楚,告诉李乾和王妃真相?还是留在洛城中,伺机而动?
沈念找来木签,诚心求问神明,可木签的结局却是告诉她不要去追李瑾毓。
看着这神像许久,沈念心中想道,难怪没有香火,只怕是常常给人以错误的指示。
她出了观,又拿出一个小巧的金制令牌,是陈一珂的遗物。
“珂姐姐,你在天之灵,请告诉我,该选哪一个,我才不会后悔?”
跪倒地上,将令牌掷出,再次睁开双眼,却看着令牌以反面朝上,落于地上。
珂姐姐告诉她不要去追,让她留在洛城。
或许是陈一珂复仇心切,没有考虑到其他的事情,做出了并不一定正确的选择。
最后再问问师父好了,沈念心想。
沈念仍跪在地上,将腰上所缠的软件抽出,置于地上。
她闭上眼睛,手掌发力,只听剑身在地面上的摩擦声音响起。
待声音停止后,沈念又等了一刻,才忐忑不安,地睁开眼睛。
只见剑尖指着自己,剑柄则隔着相隔着剑身,在自己伸手触碰不到之处。
师父给出的答案也是让她留在洛城。
沈念叹了一口气,仰面躺在地上,毫无形象。
望着蓝色的天空,沈念想着,草原上的天空会和这里一样蓝吗?
不会的,北境便已经看不到这样的天空,更何况再北处的突厥呢!
沈念猛地起身,她在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师父您说过,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只会听从他人的建议,成不了大气候,所以这一次,我不能听你和珂姐姐的话了。”
她要回北境,至少,至少她要赶到李瑾毓的身边,听她亲口之言,她们二人的关系,绝不能凭一纸书信做出了结,哪怕当真是恩断义绝,她绑也要把李瑾毓绑回北陈城里。
明明北陈将士守在边境,突厥无人敢犯,为何又要凭白将一个刚刚长大的小姑娘送到突厥去受苦?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沈念来到皇宫大门之处,想着和陛下告别之后,无论承受怎样的怒气,都会选择离开洛城。
可还未出宫门,便是有一个奇怪之人迎面向她走来。
确认了一番,沈念意识到,这突厥公主的确是向着自己来的。
阿史那走到蒙着面纱的女人身边,像是在闲话家常,随意说道,“听说沈将军会留在洛城,我们突厥和北境有些相似的风俗,饮食也有一些重合,若是沈将军闲暇之时,可否和阿史那一同相聚饮酒?”
她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来找同为女人的自己来搭话。
她的国人已经离去,这满洛城中,哪一个人对她来说,不是陌生人呢?
也是一个可怜人,可亲疏有别,沈念顾不得可怜她,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