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只是渺渺几粒,几秒后瞬间漫天飞舞。
她亲眼见证无数花瓣落下,它们柔软清凉,温柔降临,再无声离去。
云归霜舍不得眨眼,她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天地间的乱琼碎玉,暖橘色灯光下,极致的白都染上淡淡暖意。
也许是命定,她在冬天南方难得下着大雪的天气里出生,自此最爱看的也是雪景。
因它无声,又因它热烈,云归霜爱它带来的安宁氛围,尤爱千山暮雪的风致。
上次见到这么大的雪还是跟父母外出游玩的幼年。
地上已积起一层薄薄的雪,云归霜抖掉身上的雪踩着松软的白地毯一步一个脚印前行。
心情不由得轻快无比。
前进,云归霜,一直往前走吧,向前看,莫彷徨。
宿舍里张桃和云玉然仗着没查寝在外头玩,只剩苏乐游雷打不动在织她的红围巾。
她已经织了两周,说是给男朋友的礼物,费了很多心血。
云归霜跟她打个招呼解下围巾拿起睡衣去洗漱。
等她弄好一切准备上床已过了半小时,苏乐游依然在座位上织。
云归霜从床上探出头看着她手里针脚紧密的围巾由衷赞道:“你男朋友好幸福,这围巾一定很暖和。”
苏乐游羞涩一笑:“还好吧,因为他也不缺什么,所以我只能做些小东西了,毕竟我们差别那么大。”
她男友是建筑学出名的帅哥,还是富二代,云归霜天天听她夸已有了印象。
听她这样说,云归霜想起之前劝她别把自己放太低她应下转头又犯的事,聪明地选择闭嘴,苏乐游把自己的地位直接摁进了灰尘里,把他捧得比太阳都高。
爱情如果不能互相平等,注定走不远。
但苏乐游明显听不进去。
云归霜便把这事抛之脑后,预选赛要来了,她要做好准备。
最后一眼瞥去,鲜艳的红印入眼底。
预选赛当日,只需把作品交给在美术馆的工作人员即可,因比赛关注度高几乎每个交了作品的人都存着进决赛的心。
有这个奖项傍身甚至比学历更吸睛。
当天清晨学校专门准备几辆大巴送他们去交作品,连下了几天雪终于放晴,风吹光照落金雪,空气清新里带着松木的清香。
云归霜背着装着自己花了一周才画好的雪景寒林图的画筒刚上车就瞧见了熟人。
张桃和云玉然坐在一起,正在愉快聊天,手上抱着护画袋,她们察觉到视线见是她一个翻了个白眼另一个扭过头。
云归霜平淡地看了她们一眼只觉得行为好笑走到后头坐下。
交完作品云归霜接到裴长右的电话说要接她回去看个东西,她寻思着今天没课便答应下来,告诉他不用来接自己在美术馆交作品打车回去。
挂断电话还没走几步,张桃拦在她面前。
云归霜耐心极好地主动说话:“有事?”
张桃挑衅地盯着她:“打个赌,我一定能进决赛。”
云归霜淡笑:“不赌,与我无关,让一下谢谢。”说着就绕开她走向马路。
张桃被她这样不在乎的态度伤到气急败坏在后头骂:“装什么清高,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师啊!”
转头跟云玉然抱怨:“玉然可是云大师最疼的孙女,肯定能进,她只不过是会讨老师欢心而已,谁稀罕,等我们进了决赛她没进大家就知道她是什么东西。”
云玉然从小到大根本没见过爷爷几次,就是在葬礼上也仅仅只是祭拜一下就走了,而对于云归霜的水平,别人不知道她是了解的,从小就极有天赋,如冉冉升起的新星,初中时如果没出那事她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那事结果除了给她好处,让云归霜这颗闪耀的星直接陨落。
但是金子一定会发光,如凤凰不可能被禁锢,它总会涅槃后以更闪亮的姿态归来。
云归霜是不是凤凰她不能肯定,但可以确定的是她俩绝不是金子。
云玉然本就不想参加是张桃硬拉着她来,她都可以猜到结果了,但现下只能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是啊。”
裴家。
裴爷爷说给她看的东西原来是爷爷早年的一幅雪梅图。
曙红色的梅花或绽或含苞,惯用的大片留白既显出梅的深色又给人说不清的淡泊意境。
裴长右珍惜地卷好交给她,在她不解眼神里解释:“这是我长孙偶然发现买来的,我觉得应该给你。”
云归霜摸摸手中的画,抬眼注意到裴长右眼底淡淡的不舍与怀恋,她不再犹豫,把画又放入他手里:“裴爷爷,我想爷爷若在天有灵一定希望你收着这画,毕竟爷爷生前把所有的作品都无偿捐了,我已经有了一幅,这幅本就该是你的。”
顿了良久,她低声:“也算多一个知心人记得他。”
裴长右听见这句话愣住,他记起虽云之遥乐于助人广交朋友,但他葬礼时来的人却寥寥无几。
云归霜只怕是彻底认清曾天天上门献殷勤的那些人的真面目后有了阴影,他不愿她想太深转移话题:“这老小子我得记一辈子,对了,今天下午会下大雪,雾雾就待在家看雪景,我专门给你腾了房间做画室,就在你房间旁……”
一听到有专门的画室,云归霜的眼睛登时亮晶晶的一溜烟跑上楼留给他一句:“谢谢爷爷!我去看看。”
裴长右留在原地失笑:“倒是听我把话说完啊,我长孙要回来喽,话说他俩年纪相差也只四岁来着……”
裴长右嘀咕着,心里不由得盘算起另一件事。
画室宽敞明亮,工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