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
蒋寻否认后,电话那头的男人松了口气。
“是一个朋友。”
苏庭问:“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一个女生。”
“两个病人谈恋爱不是什么好事。”
“我已经好了十多年,不算什么病人。还有,她暂时还不是我女朋友。”
蒋寻一直对外隐瞒了自己的病史,当年他回到蒋家,手伤恢复得不理想,还要逼着自己去接受一个全新的家庭,最后在国外读大学的时候患上了抑郁症。
今天晚上他在姜晚的出租屋内看见的药,就是他曾经吃过的帕罗西汀与舍曲林。
电话中的男人,比他大四岁,是一位精神科医生。
是苏家长子,苏庭。
也是他的多年好友。
“几岁啊,患病多久了?”
"25岁,我今天晚上才发现她患病的。“
“是当年那个女生?”
当年蒋寻病情严重时,嘴里常唤着那女生的名字,他作为蒋寻的好友和心里医生,一下子就明白他的病症出现的原因。
蒋寻轻嗯了声。
苏庭继续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你家,可不是普通人家。”
“青姨虽然性情好且开明,但不一定会接受一个抑郁症患者当儿媳妇。”
苏庭的话在寂静的深夜中,尤为醒耳,一字一句地敲打着他的心脏,逼着他去接受当下的现实。
蒋寻沉默了。
他看了眼床上熟睡的姜晚,久未吭声。
“喂?阿寻?”
“没事--”
“她平日里都看不太出症状,就是有些时候会手抖,睡不安稳,还容易哭。这样是轻度还是重度?”
苏庭:“你这说得太表面了,得带来仔细检查才知道,有些重度有时候也看不出来。”
蒋寻细想着与姜晚重逢以来的这些日子,每次见面她都给他一种很累的感觉。这种累是从她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与身体上的累完全不同。
哐当一声,床头柜发出砰地一声响。
“啊--啊--”
他忙断了与苏庭的通话。
姜晚此刻从床头挣扎着坐了起来,两只手插进自己褐色的短发中,抓着自己的头皮,双眼紧闭,呼吸异常急促。
胸口不停起伏,喘不过来气。
她刚做了一场梦。
一场噩梦。
梦见她被人打了,浑身是血地从一间暗无天日的小房子里逃了出来。
她一路跑啊跑,最后还是被抓了回去关起来,有一条恶狗一直在撕咬着她的身体。
“啊--”
她不停地捶打自己的脑袋。
“晚晚--晚晚--”
蒋寻将她死死地抱在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胸膛,"没事没事,我在呢,不怕。"
“不--不--”
姜晚呼吸都窒住,疼得她难以控制自己。
他抓着姜晚的手,不让她捶自己的脑袋,不允许她继续伤害自己。
姜晚将他的手抓出几道红痕,破皮渗出血来。
蒋寻换了个姿势,坐在床上,将她整个人打横抱在怀里,脸颊贴着她额头,“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会好的,我在呢。"
姜晚将脸埋在他脖颈,小声地哭了起来。
“没事,没事。”
他吸了吸酸涩的鼻子,她鼻尖与脸颊贴着他脖颈,温暖有力的拥抱让姜晚整个人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蒋寻手一摸,她额头上全都是汗,是冷汗。
他伸手从床头柜上放着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面纸,一手抱着她,一手用纸巾擦了擦她额上的汗水与眼角的眼泪。
他开了一盏微弱的台灯,以便能更清楚地看清姜晚的神色。
她此刻明显是被吓坏了。
“做噩梦了?”蒋寻的手轻轻地摸着她的脸,大拇指摩挲着她眼角,一下又一下。
姜晚点点头,双手环过他腰腹,在他脖颈的脸埋得更深。
她被一场梦给惊醒,此刻手微抖,病症控制不住地流露出来。
“你生病了,对吗?”
他问姜晚。
心细如他,姜晚知道迟早是瞒不了他的。
她哽咽地说是。
‘是’字一出,蒋寻眼泪都要掉下来。
“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回到你身边照顾你的。”
“都是我不好--”
他一直以为姜晚去了姜家就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当年他本可以抓住栏杆,最后还是松手了,也是因为他想让姜晚过上好日子。
但是没想到姜家的人竟然那样对她...
蒋寻的自责在这一刻上升到了极点。
他抱着姜晚,一字一句地说着抱歉。
他试探地问:“晚晚,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姜家人为什么要执意去领养一个孩子。”
姜晚的情绪逐渐平复,想从他怀里起来坐直,却被他抱得更紧。
她只能随着他去。
他的话将姜晚的思绪拉回到多年前的那个晚上。
那天晚上她因为夜里不舒服,所以去找福利院的几个老师。
在门边却听见了老师们的交谈声。
那天,是姜家来领养孩子的前两日。
姜晚记得,那天晚上的徐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