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她疑惑:“你为什么认为那条鲤鱼精是妖王呢?”
为什么!冤枉她!!
害她英年早逝。
现在还不得不与他周旋,地狱求生。
谢砚不着痕迹离开她,鸦羽般的睫毛低垂,遮掩住他失落的神情。
第二次了。
这是师姐今晚第二次拒绝他。
他收敛心神,认真回答师姐提出的问题:“百年前,妖王在忘川设下埋伏,引你出动,害你元婴受损,身受重伤。”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到的时候,你浑身是血,不成人形。”
姜姜睁着一双大眼睛,期待地听他叙述。
然后呢?然后呢?
为什么要冤枉她是妖王。
男人深深看了她一眼,正色道:“我很生气。”
姜姜秒懂,像正常妻子看深爱的丈夫一样,露出一副凄清感动的神情。
快告诉她,为什么要杀死一条可怜的鲤鱼精。
谢砚平静地说:“我将你的身体抱回宗门,放入寒潭时,发现你身体里有一道亮光。”
“那亮光指向东海。”
“这百年间,我打探还原了当年的真相。”
“妖王焚烬步入化神后,因早年间受过伤,境界便一直有松动。后来他偶然得知了我们的身份,便一直在找机会引我们出去。为的就是杀了我们,以剥夺我们的血肉。”
姜姜看他,脸上没什么情绪。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冤枉她是妖王?
男人坐到床榻上,笑意淡了下去,说话像是敷衍:“那是比妖王还可怕的东西。”
姜姜昂首欲走到他面前仔细问问,可隔了会儿,到底还是顿住了脚步。
她拿不清谢砚和无犹仙子相处的距离。
少说少错。
窗外鸣蝉鸟语,屋内烛火摇曳。
谢砚躺在床榻上,侧过半张脸,垂下的眼睫长长密密,宛如扇动的蝴蝶翅膀。他嗓音发哑:“夫人,睡觉吧。”
姜姜喉咙干涩,手指头动了一下下,缓步移到床榻上。
罢了罢了!反正就是躺在一起。
没什么大不了的。
女人掀开被子,躺下。
刻意睡到了与谢砚相隔很远的地方。
他们中间仿佛有一条巨大的分界线。
窗外花鸟婵娟,姜姜闭上眼,深沉压抑的黑将她吞没。
男人在黑夜中悄悄挪身靠近她,从身后环住了她柔软的腰肢。
姜姜:谙?
谢砚紧了紧握紧她腰腹的力量,霎那间,羞耻感从尾椎骨上爬上来,姜姜紧张得绷紧脚趾。
不会吧不会吧?
她都那么明显拒绝他了。
他不会还想那啥吧?
这也太……!
男人闷声喊:“师——姐。”
环境太静,挨得也过近,这样普通的一声话便染上了莫名的情.欲之感。
姜姜勉力敷衍道:“嗯……”
他是上天派来惩罚她的吧。
怎么这么多事?
姜姜无奈接受了他环住自己的手,视线渐渐变窄,她陷入了梦乡。
苍穹染上了鲜红的血色。不远处无数人类嘶吼,吵闹。
“抓到鲛人,我们就可以成仙了!”
“大家快冲快冲!”
“据说鲛人的血肉很是美味呢。”
少女听着那些人的觊觎声,泪盈于睫,低下头勉力看向约莫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
少年身姿清正,面容漂亮到了几乎有些昳丽的地步。此刻,他紧紧攥着身侧的银色佩剑。
听着那越来越近的声响,少年抬头,神色视死如归:“无犹。”他嗓音发颤:“我去吧,你快跑。”
“不。”少女摇头,眨了眨眼:“我们都别去,就在这里待着。”
她低声哄道:“我们都会活下来的。”
高举的火把燃烧着耀眼夺目的光晕,似要将这天也给烧起来。
那些人走得很快,眼看着离少男少女越来越近,隔着梦境,少女的剧烈心跳声似乎也变得清晰可闻。
“一下。”
“两下。”
“……”
血色的苍穹被黑色代替,深沉古老的黑覆盖住整座山丘。
转眼,又到了下一个梦境。
少男少女已长成了大人。
男人低垂着睫毛,嗓音颓哑:“师姐,真的吗?”
他漆黑而又晦暗不明的视线落到女人身上。
女人眨眨眼,笑道:“嗯。”
说完,她贴近他,试探着吻他的唇。
男人喉结滚动,顺势伸出手,按住了她的脑袋,让她的唇理他越来越近。
灼热的气息交缠,过电般的快感在二人之间蔓延开来。
男人咬住女人的下唇,一点一点深深吻下去,似要将她吞吃入腹。
他的吻渐渐下移,从女人的眼到嘴,最后到耳朵和脖颈。
女人清明的眼逐渐泛红,承受不住似地颤了颤身子。
男人压上她,肩胛骨随动作而清晰地拱起,像是一截美丽而危险的花枝。
雨开始下落,从小到大。
滴滴答答的雨点散落在窗沿上,奏响动人乐章。
夜色深重,狼在黑暗中盯上了一只麋鹿,发狠地咬上它的脖颈,让它慢慢在它的怀里失去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