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没多久,裴伊人就做了霍家的义女。
范泓犹豫着道:“还有…十天前,裴柱和田氏从望京离开后,没有回裴家庄,也失去了踪迹。”
他们像汇入海中的一滴水,消失的无声无息。
范泓将信笺递到烛台前,火光骤明又灭,灰烬飘落而下,微风抚过,在地上滚了两滚。
他退到一旁,等霍明宣的指派,但霍明宣坐在书案后面,并没有和他交谈的意思。
夜深了风起,吹摇着书房外的竹林,扑簌声入耳,显得书房格外寂静。
霍明宣将帖子合上,那是刑部尚书虞澈的拜帖。
帖面烫金,字体端秀。
写出这笔字的人常年和犯人打交道,与李策用狠用典不同,虞澈逼供的手段五花八门,他善于击溃犯人的信念,可以在不借用刑具的情况下,攻破对方的心理防线。
他的指尖抵在拜帖上描摹,良久才把手收回,“那颗药丸验出是什么没有?”
范泓立时明了他问的是什么,将手向腰间探。裴伊人昏迷期间,白鹇给她换过衣服,在袖口发现一枚热腊密封的药丸,大约是怕被水泡了失效,还包了一层油纸。
他躬身向前,将装进小瓶的药丸送往书案搁下,“医士说,这是毒药,见血封喉。”
霍明宣看着那只小白瓷瓶,无端想起刑部死牢里,倚着墙目光空茫的裴伊人。
她不会泅水,知道自己倘若没被淹死,大抵就会被黑甲卫捞走,所以她准备这枚毒药,好过死于刑狱。
但被黑甲卫抓住以后,她没有立刻服药。
若不是因为怕死,那只能说明她还有谍报没有送出。
可能对她而言,那份谍报比她的命还重要。
这也意味着,在他请旨将裴伊人幽禁在长兴侯府的这段日子里,会有人不断上门,试图从裴伊人的嘴里撬出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