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走一路说,时间仿佛嗖地一下就溜走了。孟慈觉得还没走多远,就到了地方。
宅子隐在一片密林里,枝叶掩映,鸟鸣啾啾,门前不远处还有一条缓缓流淌的溪流,当真是好风水好风光。
刚走近宅门,就有一个看门小厮迎上来,将半掩的门大开,让出正路:“爷回来啦。这位姑娘怎受了伤,快快进来。”
万子瑜在孟慈迈过门槛的时候搀了一把,过了门立刻松开手,向小厮吩咐道:“去叫大夫。”
小厮哎了一声就跑了。
孟慈看小厮跑出门去,好奇地问:“这悬崖底下,难道还有医馆大夫?”
万子瑜继续引着孟慈朝里走,随口解释道:“是住在宅子里的孙大夫,平日爱钓鱼,估计这会出去钓鱼了。”
孟慈点了点头,依旧好奇地东张西望,打量宅内景观,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这宅子里的景致还算普通,只是大的离谱,孟慈跟在万子瑜身后绕来绕去地走了好一阵,还没看见这院子的边墙。
又走了一阵,万子瑜将她引入了个房间,待她坐到桌边的圆凳上后,拍了拍手,忽然来了二十几个丫鬟,鱼贯而入,人人手里捧着一个盛放食物的托盘。
方才孟慈在外面走了那么久,也没看见其他人。这些丫鬟仿佛悄无声息着凭空冒出来的。
而她们手上端的各式各样的菜冒着腾腾的热气,香味隔着盖子都能嗅到。
孟慈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直到这时才想起,自己将近一日一夜未进过食了。
她迫不及待地盯着丫鬟把盖子掀起来,为首的丫鬟略带羞涩地一笑,道:“姑娘请慢慢享用。”
孟慈也回以笑容,在丫鬟们的目光注视下点了点头。
直到目送她们离开,孟慈立刻拿起筷子,风卷残云般吃了起来。
面前的菜盘空了快一半,孟慈才突然想起屋里应该还有个人。
未等主人家招呼就开始吃,还狼吞虎咽的,吃相甚为不雅,实在丢了清一派和她爹的脸。
孟慈自己也觉出不好意思,颇为尴尬地环视四周,找寻万子瑜的身影。
却见万子瑜歪身在墙角的美人榻上,也是个不成体统的姿势,见孟慈望过来,弯唇一笑:“累了,不介意吧?”
孟慈乐了,马上表明态度:“不介意不介意,这怎么会介意呢。”说完,又有点贼地反问回去:“我这饿晕了头,自己先吃上了,你不介意吧?”
万子瑜笑着换了个姿势,改成用手支着额头,眼睛正对着孟慈的眼睛,说:“不介意,怎么会介意呢。”
孟慈觉得,这位万兄真是处处合自己的心意,就连说话,都句句趁心。
她又放松几丝戒备,边吃吃夸:“万兄,你这的饭菜是真美味,尤其是这盘爆炒鸡丝,火候掌握的正好,入味儿肉也嫩。”说的兴起还招呼起人来:“万兄,快过来尝尝!”
万子瑜经不住她劝,过了一会真走过来,只是仅动了几下筷子就止住了,静静坐在一边看孟慈吃。
孟慈一个人也食欲不减,等真正吃饱了才放下筷子。
说来也巧,这边筷子刚放下,外面就响起了之前那个看门小厮的声音:“孙大夫,在这边,咱走快点!”
伴随着略显仓促的脚步声,另一道年迈的声音响起:“知道了知道了,别再催了。”
孟慈听着这两人越走越近,而后终于在门前看到了正主。
孙大夫头发胡子都花白了,身形也有些佝偻,眼神却清亮有神,说话也中气十足。他站在门前高声说:“这位就是孟姑娘喽,老朽是来给您看伤的。”
孟慈赶紧起身,请老大夫进来,踉跄走了两步就被小厮扶住了。
孙大夫和小厮一齐将她扶到里间屋里的床上。小厮转身告退,孙大夫找了个绣凳,在床边坐定,示意孟慈伸出手来。
孟慈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看孙老大夫皱着眉摸了半天脉,才问:“可有大碍?”
孙大夫捋了捋胡须,沉吟着说:“姑娘从悬崖上跌下来,虽说挂了树枝减缓落势,可那毕竟是悬崖。这一摔,把姑娘五脏六腑都摔伤了。”
孟慈赞成地点了点头,怪不得那么疼呢,可不是她娇气,而是真的疼。
“可——”孙大夫这一声把孟慈的注意力拉回来,只听老人家继续道:“可你这伤不像刚摔的,倒像修养了个把月的脉象。你说说这,稀奇不稀奇。”
孟慈点了点头,嘴上说:“稀奇。”脑子里却想起那个奇怪的梦,蹲在自己旁边能读出心声的怪人。
她是睡了一觉起来才感觉自己好多了,难道真是那个怪人帮自己治了病?
那怪人又是怎么给自己治病的呢?他到底是谁,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孙大夫颤巍巍站起来,开始收拾自己的医箱,噼里啪啦一阵响,引得孟慈看过去。
收拾完了孙大夫才说:“一会我开个方子,让人去抓药,再拿一瓶治跌打损伤的药膏,一日一次,热敷后涂抹。”
孟慈连忙应声,看万子瑜送孙大夫出去。
没过一会,万子瑜就回来了,手上还攥着大夫给的药膏。
他走到孟慈床边才站定,示意孟慈把脚从被子里伸出来。
孟慈颇感惊讶:“怎么敢这样劳烦万兄。”没顺着万子瑜的意思伸脚,而是把手摊开,说:“我自己来就行。”
万子瑜却摇了摇头,道:“我曾跟着孙大夫学过几年雄黄之术,手下有轻重。”
这意思是孟慈手下没个轻重了?孟慈顿时有些语塞,任万子瑜掀开一个被角给自己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