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气儿了。
柳盈盈敷了药,包扎好后扶着她慢慢躺下。
“行了,赶紧睡吧,折腾一晚上弄了一身的伤,最近别乱跑,好好养着。”
沈清乖巧应下,目送柳盈盈离开。
她倒是想好好休息,可事情一件一件推着走。她之前的预料果然没猜错,今夜萧明远那话很明显是要拿苍梧国质子做文章了。
太子要动手,她这条“太子的狗”又怎可能闲下来。不过幸好今夜的伤足够重,足够装几天病了。
沈清脑子里乱乱的,想着事情,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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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苍梧国到云国的必经之路上,一队马车缓缓行进着。
沿途风光秀丽,山清水秀的景色微微缓解了车队严肃的心情。
在最奢华的那一辆车厢里,气氛却有些凝固。
苍梧国质子姜司汎咽了咽口水,不动声色地往车厢角落里缩了缩,弱弱说道:
“你这是什么眼神?祁澈,我警告你不要冲动啊,谁让你把蝶儿姑娘给……”
占据了软榻最舒适位置的,是一身着华丽暴露的花魁纱裙,面上戴着一层薄纱的“美艳女子”。
一双狭长桃花眼涂了点脂粉,眸里尽是冷冰冰的目光。
怎么瞧都是一位绝世美人,只是个子高了点儿,身形宽阔了些。
“冰美人”冷冷开口:“我要是不杀了她,现在死的就是你了。”
姜司汎口中的蝶儿姑娘,是江湖里名声大噪的第一花魁林蝶儿,前些日子被姜司汎重金请来苍梧演出。
偏偏这一次见面,二人还就这么瞅对眼了,见他要被送往云国,林蝶儿自愿陪同。
可没曾想这女人竟勾结江湖贼匪,企图杀了姜司汎一行人,吞掉苍梧国为云国准备的一车队奇珍异宝。
祁澈原本是按照皇妹寄来的信件,特意来苍梧国找人的。
结果人没找到,新信又送到,皇妹早已离开苍梧,正在云国逍遥快活。
祁澈便搭了姜司汎的便车,顺手又帮忙解决了林蝶儿等人。
苍梧的人马毫发无损,贼匪一个不留。
质子遇袭是大事,为防止贼人浑水摸鱼,云国提高了警惕,进城前要仔细按照苍梧提供的随行人员名单一一核查。
祁澈要想顺利进城,只有混进随行人员里。他外貌优越,眉眼倒是有些女相,林蝶儿也就成了祁澈首选的伪装对象。
姜司汎不怕死,试探性地开口夸道:“但是说实话,你穿这身比林蝶儿美多了。”
祁澈没接话,睨了他一眼,静静拿起右手边的匕首。
刀锋寒光闪过,威胁意味昭然若揭。
姜司汎瞬间噤声。
惹不起惹不起。
祁澈扯了扯身上没几块布的裙子,林蝶儿的衣裙又露胸又露腰,穿着别扭又难受。
“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这一路走来,杀你的人起码三波以上了。”
姜司汎摸摸鼻子,心虚说道:“也没多少吧。”
也不过就是多留了几处情、邂逅了几位姑娘,然后又不小心带人打伤了一些江湖混混而已……
他想到祁澈收到的信,好奇问道:“你皇妹现在就在云国京城?”
“嗯,前几日到的,那个时候城门查的不严,混进去了。”
祁澈想起这个事儿就头疼,祁澄玉真是一点儿也不让他省心。信里提到她结交了一位相貌极品、满腹经纶的京城官员,对方救了她。
说是那人姓沈。
言辞里全是赞美彩虹屁,少女春心萌动,看得祁澈眉头紧锁。
他不用仔细多想,很容易就能猜到这人是谁。
云国姓沈的官员不少,可京城内符合描述的,只怕是太子手底下的那位。
替萧明远做了不少脏事,云国官场新秀。
沈清。
祁澈生怕祁澄玉牵扯进云国皇位之争里。
沈清说白了也就是为萧明远鞍前马后的一条走狗,可一旦养狗的人输了或是死了,那他沈清也活不下去。
祁澄玉和他牵扯上关系,绝不是件好事情。
四皇子萧明谌和太子萧明远都不是省油的灯,更何况这二人背后还有老狐狸们撑腰。
六年前,他曾亲眼见证了云国皇子里,那个身负众望、最适合坐上那个位置的男人惨死的一幕。
真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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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毛大雪,满地尸骸。
被箭射穿了胸膛的男人再也撑不住了,重重倒在雪地里。
沈清在雪地里拼命向往前爬,救下那人,可身后众人死死拽着她。
眼泪糊满了全脸,寒风裹挟着雪碴狠狠擦着沈清的脸,冻得生疼。
“不要——”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冷汗打湿了额角的发丝,噩梦里的场景令人惊恐未定、心绪不宁。
听见屋内的动静,柳盈盈推门进来,看见人终于醒了,连忙吩咐丫鬟去端水端药。
她早已撕掉了舞女的易容伪装,露出了一张素净的脸,简直判若两人。
沈清开口想说话,一出声倒先把自己吓了一跳。
嗓音嘶哑。
“我睡了多久?”
“一天了,从你回来那晚开始发烧,昨天一直没醒,我差点以为你今天也要睡过去了。”
“这么久吗?”沈清接过丫鬟端来的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起身便要下床。
她双脚刚一沾地,却差点一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