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姥姥看着青英带着人马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还带了不少吃的出去,像是拿给什么人,可是又没见他们带到山上来,她觉得疑惑,想要问问清楚,可是直到入夜后他才随着景容煕回来。
看到主仆二人总算回来了,太姥姥她赶忙迎了过去,“小十四,今天是去了哪里?可是有朋友过来了?吃晚饭了吗?”
“太姥姥,十四爷还没来得及吃呢。”
太姥姥听了青英的话,又看景容煕眉头紧锁的样子,知道他心中有事,于是也没再问,直接给他们安排吃的,“那你们等着,我去煮两碗热乎乎的牛肉面来。”
她说完就去了,别看她已经生了不少华发,可是却是个闲不住的老太太,虽然侍女有好几个,却都只要帮她打打下手。
见过县令后,景容煕又把那些孩子安置在驿站住下了了,但是显然这不是长久之计。
一开始他想见县令,最想要做的是把那些伤害孩子的恶人绳之于法,可是,见过那个县令后,他觉得事情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每年秋收过后,确实有不少人因为收成不好,食不果腹,只得远离家乡,四处乞讨为生,等熬过了冬天再回去,可是他们中有的在路上直接饿死,有些运气好一点,能讨到吃的,可是到了冬天他们没找到像样的住处,也撑不过冬天就直接冻死了。
所以这些孩子从哪里来的都有可能,不过县令倒是提醒他了,看他们的面貌,更有可能是从边陲那边一路乞讨过来的。
想到不久前在京城作乱被抓起来斩首的流民,景容煕觉得他们的家人可能就在其中,让他们失去家人的就是下令杀头的人了,那个下令的人正是父王了,想到这里,景容煕心里五味杂陈。
以前只在书里听过官逼民反四个字,却不想就发生在自己身边,他一直以为大禹国算是太平盛事,却不想他像只井底之蛙,看到的只是一部分人的繁华奢靡。
“青英,听说你也是很小的时候跟着父母辗转到了京城,后来遇到了你的师傅好心收留,又教你学武,才安定下来,今天看到他们你应该多少会感同身受,你觉得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十四爷是想帮帮他们?”
“既然遇上了,也算是有缘,而且帮他们也是力所能及的事,为什么不帮?”
其实还有一个理由,景容煕没说,就是这些孩子很可能是那些流民之后,他觉得于情于理,他都不想眼睁睁看着他们因为无家可归,熬不过这个冬天而悲惨的死去。
可是青英却觉得有些担心,“县令大人的提醒,您也听到了,若是他们知道您是宫里的人,会不会像他们的父辈一样起了心思,找您报复?”
“如果因为这些未知的事,我就对他们的遭遇视而不见,只怕这辈子都要活在内疚里了。我相信天底下没有不想好好在家过活的百姓,若不是生活所迫,没有人会想要举家背井离乡,走到这一步。再说这事的始作俑者除了天灾,确实还有人祸,真要追根究底,恐怕确实和朝廷的治理不少善脱不了干系……”
“十四爷,这话使不得,要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再添油加醋,传到王上那里,可是不得了。”
青英眼见周遭也有不少奴婢丫鬟,保不齐这里还有其他人的耳目在,连忙不顾身份,开口打断了景容煕想继续说的话。
“青英,你刚才不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当初也怨恨过朝廷没有给你们起码的温饱?”
听到景容煕的话,青英立刻跪了下来,“没有的事,属下能有今天,已经对王上,对您,对朝廷感恩戴德了,当初属下的家乡是遭了水患,所以才不得不远走他乡。”
“每年赈灾的拨款从来没少过,是赈灾的物资少了吗,还是那些没到你们手里?”
“都是过去的事了,属下不记得了。”
见青英不肯再开口说实话,心中有几分了然的景容煕,生气地拂袖转身,“你这段时间可真是变得比宫里的那些宫人都要圆滑了,就连在这里,都听不得你一句真话了!”
“属下愚钝,确实是不记得了,十四爷若是觉得心中不快,尽管惩罚属下就是,可是求您千万别再说刚才那番言论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心中不快,就要拿你惩罚?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景容煕真是越听越气,这青英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尽学了那谄媚一套,枉他这么多年一直把他当朋友对待!
这时,太姥姥和婢女把热腾腾的牛肉面端来,却不想看到他们主仆二人,一个气得脸红脖子粗,一个跪在低下把头没得不能再没,像是犯了什么大错一般。
“怎么回事,才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跪下了,快起来,不管什么时候都没有填饱肚子来得要紧。”
她说着已经过去扶起青英,“来,好孩子,听姥姥的,快去吃。”
可是青英依旧不肯起身,太姥姥只得故意拿辈分压他,“怎么,连太祖的话,你都不听了?”
青英只得站了起来却也依旧低头站在那里。一副等着受罚的模样。
太姥姥说完又吩咐婢女,“你们把十四爷的那一份放到房里去,就下去吧。”
听到太姥姥的交代,景容煕也已经提步去了房间的方向。
青英依旧立在那儿没吃,但是拗不过太姥姥的热情,她又一把年纪,又是太祖,不想再惹了这老祖宗不高兴。
于是硬着头皮低头吃了起来,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他是真的饿了,几口就把面都吃光了,太姥姥又吩咐婢女再去端一碗来,还交代多放一些牛肉进去。
趁着这个空隙,太姥姥小声的打听起刚才的事来,听完青英的描述,太姥姥都人忍不住安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