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揉了一把圆滚滚的鱼肚,“又长了点肉,穩中向好。”
余小鱼吃得舒舒服服,靠在他肩上,“你急不急?要是急我今晚就给程尧金打电话。现在波士顿还不到九点,她肯定还没起床,等会儿我再打。”
“也没那么急,这两天就行了,还在年里,跟人家说这个有点晦气。”
“那我后天帮你问她,你具体想知道她家哪些事?”
“就这件事,她要不想说,问得太详细也没用。”
余小鱼摊手:“好吧。”
江潜问她:“吃饱了没?”
“嗯嗯。”
他把她打横一抱,连公文包都不管了,大步走上楼。
余小鱼顿时感觉事情的发展有点不妙,扯了扯他的袖子,“江老师,要不,还是等会儿就打电话吧。”
“不急。”他眯着眼,拍了拍她的脸,“我还没贿赂完呢。”
“江老师……”
“嗯?”
“你好可怕!啊啊啊别咬我……”
声音消失在房门内。
*
元宵节是个好天气,太阳一大早就从梅花枝头升上来,融化了院子里的薄雪。
值此良辰美景,戴昱秋却没法心平气和地跟电话那头的父亲说话。
“爸,我没在外头找女朋友,就是想和外公一起过节,这不是出差正好住在外公家吗,他腿不好,我又不能把他搬到银城来过节……您说什么呢!别听曼曼的,我不反对您跟沈姨结婚,外公外婆都没话说,我能有什么意见?她就是瞎猜!您再问多少遍我都是这个回答,不存在故意不回家吃饭,您别多心好不好?不存在!我出差回来就来给您请罪,行不行?”
戴昱秋挂了电话,抹了把汗,更年期的男人太暴躁了,根本没法沟通。
书房里外公喊了一声:“昱秋,跟谁打电话呢?这么大脾气。”
“呃……跟我爸,有点小事吵架了。”
“你爸最近工作压力大,他那位子不好坐,你得体谅着他点。”外公摇着轮椅进房,慈祥地看着他。
“嗯,我明白。”戴昱秋也知道上面领导在如火如荼地反贪,他爸在特别工作组里如履薄冰,就怕踏错一步。
“这是什么?”外公指着桌上的顺丰文件夹。
“有份资料要快递给我爸,我拿不准要找谁,还是让他上交吧,他比我懂,也有资格直接跟负责这个的领导打招呼。”戴昱秋把程尧金给的透明塑料袋装进文件夹,正要揭开胶封,门铃响了。
“我去开。”
他放下东西,往猫眼里一看,惊了,打开门:“王主任,您怎么来了?”
来人是他单位的大领导,和他爸一个级别,平时跟他没有联系,只见过几面。
王主任对他点点头,提起手上的保健品钙片:“还在年节里,我来拜访一下你外公,他退休前在学校教过我课。小戴啊,你别拘着,又不是在上班。”
戴昱秋连忙接过礼盒,请他上座,“您要是昨天跟我说一声,我就安排好饭店了,我外公最喜欢跟学生一起聊天,他平时一个人,怪孤单的。”
“哎哟,小王你怎么来了?”外公从房里出来,雪白的眉毛高兴地扬起,“快坐,好久没有学生来看我了。”
王主任看到他,神情立马一变,满面笑容地迎上去,拉着他的手:“我坐坐就走,中午还要和我儿媳妇家吃饭,不打扰您老享受天伦之乐。您家这个孩子我是见过的,好得很呐!平时他人低调,我想多给他锻炼的机会,还怕他以为是看在他爸和您的面子上,年轻人嘛,都想凭自己本事上进。”
戴昱秋有点尴尬地笑了声,弯腰给领导倒茶,“您小心烫。”
然后又把人家拜年时送来的糕点摆了几块在桌上,不声不响地回了屋。
领导说这话,着实让他有些郁闷。他爸戴月咏去年被提拔成政法委书记,因为办事能力强,人又温厚,所以在圈子里受人尊敬。可就因为这个,单位对他期望值过高,去年领导让他代表部门写个材料,他写得十分一般,其中还有个不恰当的成语挨了副市长批评,同事们就背后嚼舌根,说他恐怕是靠他爸的关系走后门进来的。
所以单位里只要有人提起他爸,他就如坐针毡。
戴昱秋在书房里踱步,看着敞开口的文件夹,突然心中生出一股不甘的怨气,又不那么想给他爸了。
非要让他爸来交吗?
他自己找人不行吗?
要是他爸收到,指不定把他骂一顿,说他节骨眼上添乱,增加工作负担。
虽然是个捷径,但他戴昱秋是走捷径的人吗?
他凭自己本事考的大学、考的公务员,他就算不是戴月咏的儿子,能力也不比谁差。
戴昱秋把文件夹里的物证掏出来,皱眉犹豫着,想着到底要找谁交这个麻烦的玩意,冷不丁听到外面传来一声:
“……是啊,戴书记也不容易,谁干他的活儿都得焦头烂额。我这边最近也收到几个匿名举报,是关于那位手下的……”
他精神一振。
王主任继续跟外公说:“走流程太慢了,所以他们直接放我信箱里。我看那位危险了,现在就缺一个大的证据……”
戴昱秋凝神听了一会儿,确认了他说的是那个重要人物的名字。
由于工作环境特殊,他有所耳闻,程尧金跟他提到的“李明”,其实是个海外用的假名,家中从政,在首都根基深厚,这一辈只有他在国外经商。
他沉思着,没注意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十一点半。
客厅里,王主任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