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晚上要去戴家吃饭,江潜最后还是好脾气地放过了她,没有在办公室里进行胆大包天的文娱活动。
从恒中去大院只要二十分钟,但赶上晚高峰,到那儿已经六点了。戴月咏出来开门,很客气地请他们坐,让戴昱秋上茶。
余小鱼这次见他,发现他精神恹恹的,显然最近过得并不好。
她悄悄问江潜:“他是不是被他爸骂了?”
“不知道,反正很久没回家了。”
从首都回来,戴昱秋确实被戴月咏骂了一顿,关于把物证送入虎口的事。他爸觉得儿子对他缺乏信任,费口舌好好教育了一番,沈颐宁在旁边婉言劝解,谢曼迪破天荒闭了嘴,没有拱火。
余小鱼又跟江潜说:“你小姨妈看起来平和了好多,打了镇静剂吗?”
“心结解开,火就慢慢消了。”江潜黑着脸,“她又不姓赵,什么小姨妈!”
“嘿嘿,她是我直系学妹,这样感觉我辈分比你高!”
“知不知道要尊师重教?”他弹了一下她的脑瓜。
那边戴月咏和沈颐宁把菜从厨房端出来,六个人十菜一汤,桌上还摆了红酒,很隆重。
“是去年结婚江总送的好酒,平时舍不得开。”戴月咏笑呵呵地道,“你们要过来,就正好拿出来了。小鱼喝酒吗?”
“戴叔叔,我跟学妹一样喝椰汁就行了。”
谢曼迪坐在她边上,顺手给她倒了满杯。
饭桌上除了戴昱秋,大家兴致都很高,说说笑笑的,聊些天南海北的奇闻轶事,最后就扯到工作。
谢曼迪很烦大人们说这个,转头对余小鱼道:“我刚收到MIT斯隆学院的金工offer,下半年过去念研究生。你室友是不是也这个学院毕业的?”
“……你说程尧金?好像是的。”
“那你把她微信给我一下吧。”
戴昱秋不由抬头看了她一眼,半年前这两个女生还互相甩脸色,现在倒显得他才是那个挑事的。她们对他的态度像单位里的同事,一点也不带私人感情了。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喝酒吃菜。
谢曼迪拿到微信,半开玩笑地问:“程尧金不会把我拉黑吧?”
余小鱼想了想,摇头:“你找她问学习工作上的事,她肯定不会拉黑,顶多就阴阳两句或者不睬你。你要是故意找她茬,她会整你的。”
“我找她茬干嘛?你们在阿根廷被人追,我可是帮过忙的。”谢曼迪冷哼,“我就是看不惯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连说句好话都不会,好像别人给她帮忙是义务,她打别人脸就是天经地义。”
戴昱秋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
他这个妹妹真的不是在评价自己吗?
余小鱼十分无语:“那你们两的性格还真是很像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公是公,私是私,她怎么说也是上市公司老板,要是计较私人恩怨,还怎么做生意?你要过去读研,就是她本硕双重学妹,这个非常难得的。校友资源很重要,你跟她学着点,什么租房子啊、找实习啊,不说能帮忙吧,至少能获取有效信息。你以后要混得好,程尧金说不定还找你干活呢,人际往来都是双向的。”
谢曼迪举杯碰了一下她的,“其实我以前觉得你是那种特别幼稚的女生。”
“……谢谢啊。”
“但是后来觉得,还是你这种人能在社会上混得好。”
余小鱼故作深沉,椰汁喝出了酒的味道,“都是教训,学妹你还没毕业,家境又好,体会不到打工人的辛酸。”
“你跟江总什么时候结婚?”谢曼迪低声问。
余小鱼头大了,“你问你大外甥,我觉得他比较注重仪式感。”
谢曼迪喝完椰汁,倒了点酒,一口闷了,看向江潜,“江总,你什么时候跟我学姐结婚啊?”
一桌人全被这句话干沉默了。
余小鱼没想到她真敢问,尴尬地笑道:“我才换工作,这个不急啊。”
沈颐宁打圆场,“小鱼去的是北欧的外企吧,肯定比原来工作压力小多了,福利待遇听说很好?”
“是呀是呀……”
话题转过弯了,她暗舒一口气,瞟向江潜,他唇角挂着微笑,眉梢眼角尽是柔和。
明明比她还想,就是不说。
不会还要她求婚吧?不可能的!她都已经主动表白了!
想到表白的时候他也成了个哑巴,她猜这种话对他来说属于特别不好意思讲出口的……
但他在床上怎么就完全不害羞呢?
真是个别扭的男人。
她赌气吃菜,江潜坐在她对面,给她夹菠萝咕噜肉、盐焗鸡翅、咖喱猪排,都是她喜欢吃的。
“这猪排是我做的,味道怎么样?”戴月咏信心满满地问。
余小鱼咬了一口,惊讶地夸赞:“您这手艺快赶上我妈了,味道特别正宗。”
“哈哈,曼曼之前说保姆菜做得不好,就换了一个,我跟她学的。今天葱花快用完了,只洒了一点,不然闻起来更香……哎呀!”
话音戛然而止,他转头看电视。
大家立刻都安静了。
因为工作需要,戴家吃饭都是开电视听新闻的,今晚的新闻联播开始了十分钟,主持人的声音中气十足、十分清晰:
“……一些官员违反八项规定精神、组织纪律、廉洁纪律,利用职务便利贪污受贿,构成严重违法,经纪委常委会、监委会会议研究,决定给予开除党籍、开除公职的处分,并依据刑法规定处以不同刑期的处罚,下面开始播报部分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