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从耳边传来，距离挺近，应该是站在第一层台阶上。
听起来像是真怕她被吓到。
“哎呦，谁放在阳台上的花盆掉下来了吗？”宿舍阿姨嘟嘟囔囔地走出来，看见左边不远处的血洒的地面和披头散发的尸体，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爆发出声嘶力竭的惊吼。
“跳…跳跳楼了！有人跳楼了！”
就在姜知幻感觉耳膜都快被震破时，连理枝的声音响起了。
「任务触发成功。」
「你的任务是，了解跳楼者身份，并调查出她的死因。」
「任务奖励：复活。」
说完，又没声了。
奖励是复活？那她的戒指呢？
姜知幻满腹疑惑，还想问几个问题，结果用意念叫唤半天，连理枝一声不吭，跟死了似的。
周围聚集的声音越来越多，她默了两秒，推开挡在眼前的那只手。
姜苏醒怔愣。
姜知幻抬手，用手背擦了下眼尾，眼皮一掀，即使有所预料，但看见姜苏醒右边脸被沾上星星点点的红，还是略感惊讶。
溅到脸上的不是水，是血。
她低眉敛目，看着白皙手背，啥也没擦到，又瞅了眼姜苏醒的右手指腹上突兀亮眼的红色。
那是刚才他蒙住她双眼时，避无可避沾上的。
想到脸上还有血迹，姜知幻几乎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真糟心。
“那个，我有纸，擦一下吧。”旁边女生递过来包心相印，神情羞怯。
女生没指名道姓，姜知幻以为是陌生人的温暖，下意识张口去接，“谢谢”两字已经到嘴边了，发现她的目光偷偷地往姜苏醒身上瞟。
不止如此，四周女生的视线频频朝这边投射。
一是被两人身上的血迹过于瞩目，二是……
姜苏醒长得过于瞩目，又站在女生人流量最多的地方。
女生递纸过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意识到是自己自作多情，姜知幻及时把话咽回去，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角，神情却淡然，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她垂下长睫，搜了搜裤兜，除了一部手机，一把钥匙，没搜出其他东西。
算了，去找宿舍阿姨借用下洗手池吧。
“不用，谢谢。”姜苏醒嗓音平淡，言简意赅地拒绝。
他没理会女生，从兜里摸出一包湿巾纸，递到姜知幻面前，“擦一下吧。”
女生悻悻然收回纸巾，见状，这才看向姜知幻，目光中划过一丝敌意。
无端的敌意。
姜知幻挑眉，骤然停住即将转身的动作，毫不犹豫地接过姜苏醒递来的湿巾纸，当着她的面拆开，抽出一张，然后递回去。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女生咬着下唇，眼里的敌意更浓了。
在她恶狠狠的注视下，姜知幻慢条斯理地展开湿纸巾。
“谢了。”她语调轻快，话是跟姜苏醒说的，眼睛一直盯着女生。
熙攘人群中，她独独看她，毫不避讳，毫不躲闪，目光平直又肆无忌惮，侵略性很强，让人扛不住想要逃离。
女生咽了口口水，神情似有疑惑，终究是没顶住，眼睛撇向另一边。
怂包。
姜知幻收回目光，红唇轻扬，缓步下了台阶，边擦脸，边靠灵活走位，窜到议论声最密、也是离案发现场最近的地方。
宋知胆小怕事，她可不是。
“你看清是谁了吗？”
“草，这下学校不得上个热搜？”
“我瞄了眼，咦，血淋淋的，好吓人。”
“脸朝地，看得清个屁。”
……
围观者你推我搡，却都在离尸体五十厘米的距离站住脚，前面的掩面说不敢看，后面的既好奇又害怕地踮脚张望。
这里就如一个巨大的情报散布中心，大家七嘴八舌，话题逐渐从是谁跳楼偏移，甚至牵扯出了猫宁大学的隐藏黑历史。
果然，人多的地方八卦就多。
来对了。
姜知幻有意识地不去看现场画面。倒不是晕血，只是内心强烈抵触，强迫着她躲避。
不知道脸上的血擦干净没。
没有镜子，姜知幻纯靠感觉，感觉差不多了，她放下手。
“下巴那块儿没擦干净。”
阴魂不散的声音又跟来了。
姜知幻甚至懒的回头看一眼，她展开湿纸巾，找块干净地方又擦了擦下巴。
姜苏醒高高瘦瘦，在人群中有点鹤立鸡群的意思，轻而易举就能看见趴在地上的人，不用像其他人一样刻意伸长脖子。
夏日阳光，热烈耀眼，地面上那滩红色像一张编织复杂，图案诡异的血网，仿佛盯太久，下一秒就会被吞噬进去。
姜苏醒垂下眼睑，掩藏住黯淡的眸光。他看着面前姜知幻那头大红色长发，有些走神。
明明都是红色，在人的头发上就看得顺眼，在地上就让人产生抵触，乃至畏惧。
“我欠你钱？”
前面的少女冷不丁问，姜苏醒懵了一瞬，摇头：“没。”
想起刚才他蒙住自己眼睛，说“别看”的画面，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姜知幻皱眉，问出心底的疑问，“为什么老跟着我？”
“想追你啊。”姜苏醒嗓间溢出一声散漫的笑，不太正经。
姜知幻更加确定他说的“一见钟情”是胡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