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时生从花月楼里出来就一直冷着脸,昨晚他没有抓住那个少年,今天他进入花月楼的事就更是不对劲。
但也不是没有收获,那个红衣女子肯定是有问题。
他被人拉进楼里的时候,本来是准备离开的,就在他转身时,他的剑就有了动静。对于他的剑来说,只有在主人遇险的时候会发出剑鸣,除非另外一种情况出现,遇到了邪祟。
看当时情况,这个邪祟不是一般的邪祟,很可能和昨晚他寻查的怨灵有关。
红烛坐在铜镜前,纤纤玉手把发间的珠钗簪子一根一根地拔下,又随手拿起桌上的梳蓖一下一下地梳发。
铜镜前的美人唇角勾起,脸上的妆容卸下,少了脂粉的艳丽,多了几分清丽脱俗。
“天师也来了?”她轻哼一声,丝毫不在意天师的到来会不会把她除掉。
她拉过梳妆台底下的抽屉,一只黑漆的小木匣露出眼前,伸手拿出木匣。“啪嗒”一声,小木匣打开,里面的东西也呈现在眼前。
一束毛发被红绳紧紧缠绕,静静地躺在白帕子上,红烛看看了许久,才伸手拿出,发丝乌黑柔顺,躺在手心痒痒的。
她冷哼一声,唇畔露出一丝嘲讽,“真是可笑,堂堂宁国公世子竟然会痴迷一个青楼女子,崔羽,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后人。”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男人紧紧地拥着她,低头在她耳廓轻语,“阿铃,你喜欢吗?我们结为夫妻可好?”
怀中的女子眸光闪过一丝凌厉,没有作答。
男人久久得不到回应,眼里的光渐渐地黯淡,胳膊紧了紧,好似只有这样才感觉到她在自己身边。
“阿铃、阿铃?”男人轻轻唤她,她睫毛颤了颤,但没有睁开眼。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感觉到男人离开房间了,睁开双眼,不明所以。
翌日清晨,她对着梳妆台梳发,发现有一小束发短了一节,这才想起昨晚的事,也能猜到是什么事。
昔日的温柔话语仿佛还在眼前,记忆中的男人已经死去多年,只她还停留在过去苦苦挣扎,不得解脱。
柳时生找了间破庙休息,摸出怀中的铜钱,数了又数,还是三个。本来捂得温热的三枚铜板子,现在又变回冷冷冰冰,他叹了口气,默默地把钱放回兜里。
他躺在草垫上,回想着几天发生的事。既然昨晚的少年不是招魂聚集怨气的人,那究竟是何人?今日在花月楼里看到的红衣女子又是谁?
他脑海里闪过一张面容,黄金面具的女子。记得当时自己是想要知道她是谁才会去看看,不成想竟被拖进去,还搞得这么狼狈。
接下来的几天,柳时生都在花月楼附近转悠。才打听到红衣女子的身份,原来她就是花月楼的花魁——红烛,也知道了戴黄金面具的女子叫竹笙。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这几天在花月楼附近转悠,又不停地打听红烛和竹笙的事,众人的饭后话题又多了个人。
“瞧瞧,京中又多了个痴迷于红烛姑娘的人了。”
“胡说,明明是喜欢竹笙姑娘的。”
“你俩说得都错了,他明明是两个姑娘都喜欢。男人嘛,怎么会只爱一个呢?”
这些话,柳时生自然是不知道。
“听说老七经常去花月楼看这个姑娘,是真的吗?”李乐目光看向对面的男子,神神秘秘地问。
萧承抿了一口茶,闻言淡淡地抬眸看他,“你倒是闲得慌。”
“老七啊老七,有看上的姑娘竟也不知会一声,害得我们以为他是要出家。”话到后面就隐隐地有些不忿了。
两人在雅间里正谈论着,外面又是一阵喧闹声,萧承眉心微蹙,李乐好奇心起,唤来小厮,“出去看看。”
一会儿后,小厮就跑回来了,“公子,崔世子和人打起来了。”
李乐一听来了兴趣,站起身,目光微亮,“和谁打?”
“就在外面,是因为红烛姑娘。”小厮补充道。
李乐摸了摸下巴,“冲冠一怒为红颜。走,我们也去看看。”说着便要抬脚走出雅间余光扫过萧承,问道,“不出去看看?”
“不必了。”萧承依旧神色淡漠。
大堂里崔辙与柳时生对立而站,红烛被崔辙抓着手腕拖到身后,眸中寒意不言而喻。
柳时生心中暗暗叫苦不迭,他这几天不停地打听红衣女子和戴黄金面具的女子,才知道红衣女子就是花月楼的花魁红烛,戴黄金面具的女子就是那个神秘的女琴师。
当然,他听得最多的就是红烛和宁国公世子的纠缠了。至于竹笙,没人知道她的出处,没人见过其外貌,就像凭空出现一样,倒也神秘。
他今天早上想再来花月楼里看看红烛是否真有问题,不承想,他刚来就被红烛缠上了,也是倒霉,他想脱身离开就被崔辙遇上。
就有了接下来的一幕。
司静绾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柳时生才刚坐下,红烛就迎上去,颇有些调戏的意味去逗他。柳时生脸色涨红,手脚无措之时未来得及开口就被崔辙一把拽过,一拳迎上。
要说这天师也是倒霉,被姑娘调戏就算了,还要被调戏他的姑娘的爱慕者打脸。
司静绾正要开口,旁边就有人抢先于她开口,“子辙也来了!”
来人的声音爽朗豪放,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一个发戴冠玉,身着锦袍的男子慢悠悠地走过来。
李乐来到崔辙面前,瞥一眼他身后的美人,“子辙,何必发这么大的怒气呢?一个美人就值得崔兄动手了?”
子辙是崔辙的字。
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