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柳时生向司静绾告别离开了,黑衣人的事一天没有了结,他就一天放不下心。
红烛虽然死了,但是线索也没有完全断开,司静绾和那个人交过手,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点熟悉。
擅长使用傀儡术,随意召唤鬼灵,甚至不惜引来天师也要使用阵法聚集怨气召唤野外的孤魂野鬼来炼制成怨灵,这样的人,没有人知道他的目的。柳时生说要回山上去找师父商量商量,还问她要不要一起,司静绾以刚刚下山没多久的理由拒绝了。
如今,司静绾又是一个人。
月铃的事情了结后,她知道,那个黑衣人就在城中,隐藏在一个她不知道的角落,伺机观察,等待最好的机会。
如果她没有猜错,那天晚上他是来杀她的,只不过失手了。她在等,等那个人出现。
前几天她去了一个村庄,有人说城外的一处村庄出现了邪祟,总是有人无缘无故地失踪,村民们都很害怕,有人花了大价钱请天师为他们驱邪保平安,她就去了,不仅驱了邪祟,还收获了一笔银子。
昨晚她紧赶慢赶,途中下了大雨,无奈只好找了一处客栈,未曾想,她刚刚得到的银子还没有捂热,就落入了别人的手中,房钱贵就算了,昨晚的事让她感觉被骗了,今晚她势必是要一探究竟了。
白天,她都没有留在客栈,大约是去请帮手了,客栈的小厮是这么想的。
“发什么愣?你是不是不想干了?”小厮想得入迷,不防背后传来一道冷喝,他打了个激灵,连忙转身,不停求饶。
掌柜不屑地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呢在想什么,昨晚的那个人你还是少打听,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一看就知道这个人是个天师,就算不是天师,也不是个简单的人。”
掌柜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见到小厮一副惊讶的模样,他没有继续解释,叮嘱了几句话后,转身离开。
夕阳没入山间,黑夜降临,天上繁星寥寥,月光一如既往地皎洁。
司静绾踏着落日余晖回到了客栈,她走得很快,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实在是让人猜不透。
她回到厢房里,扫视周围,随意掏出几块石头扔向几个角落,在整个过程中,她都没有表现出一丝异样。
做完这一切以后,她随手挥灭烛火,就着外衣躺在床上,不过一会儿床榻上传来轻微的鼻鼾声。
夜深了,整栋楼寂静无声,一些细小的声音被无限放大。衣衫垂地的摩挲声,还有被刻意放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啊——”
一道女子的尖叫声传出,奇怪的是,整栋楼依旧安静如初,没有人被惊醒,司静绾不知何时已经起来。她冷冷地看着面前的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没有说话。
女子倒伏在地,地面上有一圈法印亮起,将女子圈在中间,女子双手捂住头,身体蜷缩成一团,发出痛苦的呻.吟。法阵上方,一缕缕黑烟飘出,迫切地再一圈金色的法阵周围冲撞。
司静绾没有等太久,她淡淡地开口:“从村子跟来到这里,就这么着急来送死?”说完,双手结印,口中念咒,法阵中的女子消失在原地,法阵的金光也随之黯淡下来,直到整个厢房都变得黑暗。
她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转身返回床榻上。
天亮了,一夜好眠,她醒来后,伸了个懒腰,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
今日一早,司静绾离开了客栈,她走进一家茶楼,客堂中,说书人眉飞色舞地说着,也不知道讲到哪个精彩片段,人们竟会听得如此入迷。她随意寻了一处空位坐下。
伙计笑眯眯地提着水壶,一边给她倒茶,一边开口询问。司静绾简单要了几样糕点,浅呷一口茶,目光不经意地瞟过角落。
她顿了顿,视线再次停留在角落的地方,客堂里人很多,角落的地方却很清静,孤零零的桌上,静静地坐着一个人。那人穿着黑色斗篷,整个人都笼罩在斗篷下,看不清脸,兜帽里有一缕白发飘出,显得异常扎眼。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这个人,总觉得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忽然,她的心一凛,上个月她不就遇到一位黑衣人。
现在,是他出现了吗?
她想着,黑衣人往桌上放了几块碎银,起身离开。
司静绾的目光一直随着那人的身影,直到消失。她记得上个月遇到的黑衣人,是黑发。难道又因为研究什么禁术,遭到反噬,头发都变白了?
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在这里,生有白发的,除了年老的人以外,就是用了什么禁术遭到反噬的人。
原本还算晴朗的天,却在午后乌云密布。豆大的雨滴毫不留情地打落在精心植养的花木上,花瓣掉落一地。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雨声渐小,雨水滴滴答答地落下,李华璋站在屋檐下,目光望向远处,不知站了多久,身旁的黄衣婢女忍不住出声:“公主,回屋里去吧,这里有点凉。”
李华璋正想开口拒绝,不料,温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璋儿……咳咳咳……”
她急忙转过身,拉住男子的手,担忧地问:“你怎么也出来了?”
周回顺势握住她的手,朝她笑了笑:“自然是为了你,自下雨开始,你就一直皱着眉头,是怕雨太大打散了花?”
“这场大雨来得急,那些花肯定要被打落了……”李华璋无奈苦笑。
周回见她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抚向她的眉心,“莫要再想了,去休息一下吧,那些花自会有人打理。”
李华璋温柔地笑了笑,“好,我听你的。”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离开。
连续下了几天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