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离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完好如初,他走到黑衣人面前,面带感激。
“多谢前辈相救!救命之恩,离之铭记在心,不知前辈可否告知姓名?”
黑衣人迟迟不开口,空气逐渐变得凝固,“他”站着一动不动,只有白发随风拂动,周离之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不用。”语气淡漠疏离,声音嘶哑,听起来像是耄耋之年。
听到“他”的声音,周离之有一瞬间的惊讶,以他的敏锐,他有了新的猜测,对面前的神秘人身份的猜测。
“不要随便窥探别人的秘密。”
周离之浑身一震,低头告罪:“离之并无恶意,前辈的救命之恩,离之不敢忘,前辈不愿透露身份,离之只能靠自己猜测前辈的身份,以便报答前辈的救命之恩。”
黑衣人依然站在原地,面容被兜帽盖住了大半,但周离之还是能感觉到她犀利的目光一直在盯着他,让他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左一句前辈,右一句前辈,甚至半句话不离救命之恩。她也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黑衣人落下一句话后,眼前升腾起一团白雾,而后消失在原地。周离之还没来得及问她什么时候,她就离开了。
周离之站在原地,望着天际,若有所思。
临近天黑时,周离之才离开。
周离之一走,原本黑衣人消失的地方又出现了一团白雾,黑衣人重新出现。
她的手上多了一幅画,展开画卷,却是空白一片。她毫不在意地收起画卷,仿佛这才是她要的结果。
周离之来京城,本来就是为了确认一件事,他也曾预料到自己可能会受伤,却没想到会伤得那么重,所幸有人相救,否则他早就死在半路。
黑衣人的秘密,他并不想知道,知道太多会容易丧命,况且对方救他可能只是顺手,也有可能是另有目的。如果是后者,他连别人的目的都探不到。
他来到了一座山下,恰好碰见下山的少年。
“你来找师父的?”
周离之点了点头,“我有事想要找你师父商量。”
少年“哦”了一声,遗憾地说道:“你来晚了,师父昨晚云游去了,不过……”话锋一转,少年补充道:“前天,师父夜观星象,算到你会来,让我给你传话。师父说,莫要执着。”
莫要执着。
周离之还没有上山,原路返回。
几个月后,他重新回到京城。却没想到,他前脚刚刚踏进客栈,后脚就有人找上门。
他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一个穿锦戴玉的公子爷,一个跟在公子爷身边的小厮,主仆二人盯着他的目光都能烧出一个洞了。
张柔拉过凳子坐在他对面,眼睛一直在盯着他。
周离之拿过一只杯子,一手提起茶壶,慢悠悠地倒了一杯茶,就在张柔以为是给她的时候,周离之自己喝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周离之不解地问。
“我……”张柔本来想问他为什么不告而别,然而一开口就变成了,“我刚好路过,看到了你的背影,一着急就跟了过来。”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
周离之一顿,脸上浮现一抹微笑,眼里冷漠疏离却没有因他脸上的笑而化开,反倒越来越明显,“你是张家的小姐吧?我认得你,敢问这位小姐,一直追着离之,会让人误以为你对离之心生仰慕的。”
话音一落,空气仿佛凝固下来。
张柔打破了这片短暂的静默,脸上渐染红晕,目光明亮大胆地盯着他的脸,“不是误会,那是真的,我喜欢你。”
不仅周离之,就连红豆也被她的话震住了。虽然早有猜测,却不敢确定,红豆看了看周离之一眼,哪怕长得再好看的男人,偷走了她家小姐的心,她也看不顺眼了。
周离之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承认,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
“你不相信吗?”张柔的目光紧紧地攫住他,脸上似乎有些慌乱,“难道我对你的仰慕还不够明显吗?我……”
后面的话她还来不及说,就被周离之赶走了。
也是自从那天过后,张柔时常来寻他,他都避而不见。
周离之来到京城后,没有去找丞相府的公子,不久前来到了乐坊,教习乐坊里的姑娘弹箜篌。决定来乐坊,有一部分是为了避开张柔,有一部分是为了钱。
他这一路的积蓄,都是之前在大户人家弹箜篌得来的。如今来到京城,自然也要回归他的本行。
今日他要跟着乐坊的人去王尚书的府邸,听说尚书府举办宴会,不仅有达官贵人,甚至可能还会有宫里的人。
他低着头,听着尚书府的规矩,等了不知多久,管事的才放他们各自准备宴会上的事。
当时的他并不知道,他躲避了半个月的人,出现在宴会上,就如第一次的宴会。
他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静静地弹箜篌,察觉到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盯着他。他抬眼迎上那道目光,看到她笑靥如花的面容时,神情愕然,很快脸色恢复如常,目光专注于手上的箜篌,不再关注周围。
他心道,她会出现在宴会上,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是自己大惊少怪了。
张柔没有错过他脸上的愕然,心里却为他看到了自己而窃喜,只是很快她就发现,周离之目光移开,目光专注在箜篌上,不再朝她这边看一眼。
张母在一旁看得真真切切,她捻着帕子掩住嘴,轻咳一声。张柔收回目光,端端正正地做好。张母这才满意地移开视线,目光落在周离之身上。
虽然自家女儿很喜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