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蔫了一会儿,去书房闷着头看书去了。二叔先生天天唠叨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她就替娘娘找一找黄金屋。 娘娘没衣裳穿,没法子出门干活儿挣钱呢。没有钱就没办法买不了买棉花做衣服呀。 这件事最重要。 赵老太太拿着针线筐子,接着给常宴缝袍子。她特地选了最好的棉布,里子也是棉布的,摸上去舒服极了。 赵大水和苏氏也在,一个忙着烧水,一个跟着看书。 赵老太太就跟苏氏调侃,“这小的是个读书人,大的也成了个读书人了。” 苏氏温柔一笑,往炉火里添加了一根木柴,眼看着家里的柴火都快用光了,自己男人也不进山。 往年都是赵大水带着几个孩子进山捡枯木回来,马上入冬了,再不捡柴的话,冬天要冷死了。 可是现在赵大水忙得很,好不容易清闲一会儿看看书,她也不舍得打扰他。 算了,还是换个时间说吧。 水咕嘟咕嘟烧开了,苏氏冲了一小碗蜂蜜水给娇娇喝。 娇娇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洁白的小脸蛋冲着她笑,“谢谢娘。” 小奶音可甜。 苏氏心里也跟蜜一样甜。 那边赵大水就说:“娘子,给我点水。” 娇娇挤到赵老太太身边去,摸着柔软的棉袍子,“奶奶,你穿过树叶做的衣裳吗?” 赵老太太手下不停,“奶奶没穿过,倒是见过。奶奶小时候,村子里特别穷,不少人家里只有一条裤子,只给当天出门的那个人穿,其余的人就穿树叶做的衣裳。” “哎哟,那时候可苦。吃不上饭。” “这几年,倒是没见过。咋了,我们娇娇见过穿树叶的人?” 娇娇的小嫩脸蛋蹭了蹭老太太的脸,奶奶的皮肤好,还有光泽,“奶奶,今天那个娘娘穿的是树叶做的衣服,还有小朋友穿麻袋,还有小朋友光着脚。” 赵老太太明白,娇娇说的那个娘娘肯定是刘长风的娘。 她叹了口气,“娇娇乖,咱家可不会穿树叶,放心吧。你爹本事大着呢,咱家也不会穿麻袋。” 娇娇就趴在她耳边咬耳朵,“奶奶,咱家人多,给那个娘娘一点吧。每天都不出门,好闷的。” 赵老太太点了点娇娇的小脑门,“就知道你要说这个。” “叶儿,你去收拾收拾家里的旧衣服,家里还有几块布头,给刘长风她娘送去吧。唉,都不容易。” 至于为啥送布头,还不是怕惹刘家洼的人不满,为啥给副村长的娘不给其他人? 人心难测,不能不防着。 苏氏应了一声,起身去了。 赵大水不吭声,他这闺女,就是心软。 不多时,苏氏包了个包袱,娇娇奔过去,“娘,娇娇也要去呢。” 苏氏抱着她,一路去刘长风家里。 苏氏站在刘长风家门口喊了一声,“大嫂,我们进来了。” 刘长风娘赶紧站起来,可是身上的枯树叶子不断碎掉,她只好躲到里屋里去,“长风还没回来。” 苏氏一看,心里也不好受。 这家里太穷了,只一个大木桩子做成的桌子,几个小木桩子当板凳。其余的啥都没有。 她瞥了一眼卧房,也没有床,只在地上铺着干草,一大堆的树叶子堆在上面,看来是穿起来的树叶被子。 苦啊。 刘长风那孩子瘦成了树干,他娘更瘦,脸上没有一点儿肉,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可是脸色枯黄,头发都贴着头皮,也不敢抬头看自己。 刘长风娘红着脸,她家里穷,也没啥人来,家里啥也没有。 看看苏氏穿的,棉布做成的夹袄,裤子上一个补丁都没有。村长家的小姐穿得更好看,粉红色的碎花棉袍子,脸上白嫩得跟刚剥开壳的鸡蛋青一样,泛着淡淡的光泽。 想到这儿,反正都是女人,她把心一横,“村长娘子,我给您煮鸡蛋去。” 这两天,刘家洼的人都去捡鸡蛋,可是她不能出门,只有刘长风一个人分到了鸡蛋,也不舍得多吃,都留着呢。 所以,还剩下十几个。 人家来看自己,这是家里最好的东西了。 苏氏早就看到屋角的破筐里放着十来个鸡蛋,知道是他们分的,自然不能吃她家的鸡蛋,“大娘,别客气。这是我家里一些碎布头还有我穿过的一件旧袄子,你看能不能改改穿?现在刘家洼的人都进山捡鸡蛋,两天一次,你不去,就分不到鸡蛋。长风要跟着去云城,也顾不到你。咱们可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能生病,不能拖长风的后腿。” “再说了,这人也不能总不出屋子,会闷出病来的。” 刘长风娘眼角发酸,强忍着眼泪,一抬手,结果树叶子乱响,她就不敢再动,枯瘦的手赶紧压住树叶子,“村长娘子,谢谢,谢谢……” 苏氏心里也难受,抱着娇娇出门,“您忙吧。我们这就走了。” 娇娇趴在苏氏的肩头跟刘长风娘挥挥手,“娘娘,赶紧去捡鸡蛋哟。” “嗯,嗯。”刘长风娘使劲答应。 她看着两个人出了大门,颤抖着摸着包袱,这包袱虽然打着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