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水让赵善搂紧自己的腰,两个人骑着马往家里赶。赵大水勒着缰绳问赵善,“受伤没?” “没。”搂着老父亲,赵善放下心来,这一路的惊吓太大,他可要好好缓一缓。 赵大水两腿一夹马腹,马儿跑起来,“善儿,怎么回事?” 等了半天,马已经跑出去很远,也没见赵善回话,赵大水回头看了一下,那小子靠着自己的肩头睡着了。 他找到了儿子,也放松下来,突然闻到儿子身上一股尿骚味儿,熏得他赶紧屏住呼吸。 家里人一直在等着呢,听到大门响动,赵二水跑去开门,“大哥,善儿呢?” “后头。” 赵二水这才看到大哥背后的赵善,那小子张着大嘴睡得正香,还在流口水。他小心地抱了赵善下马,也闻到一股子尿骚味,皱着眉头问,“这是啥味儿?这小子尿裤子了?” 赵大水也不知道啊,只说道:“不能吧。” 苏氏和老太太奔过来,赵老太太也被熏得往后退了一步,掩住鼻孔,“咋回事?” 苏氏凑过去一闻,差点儿没吐出来,不仅衣服臭烘烘的,头发上也臭死了。 赵二水把赵善往床上一扔,嫌弃地闻了闻自己身上,回去换衣服去了。柳氏在厨房烧热水,苏氏急火火地给赵善脱衣服。这小子现在重得很,她一个人还搬不动他。 赵大水过来,给赵善换好了衣服,和赵老太太、二水在旁边看着苏氏帮着他洗头。 连着换了三次温水,这才把头发和脸洗干净,不臭了。 闹腾成这个样子,赵善都没醒,睡得昏天黑地的。 “行了,都回去睡吧。” 人回来了,赵老太太也放心了,顿感疲惫,自己回屋睡觉去了。 苏氏把屋子收拾干净,把棉袍子等换下来的衣服鞋袜都扔到院子里去,一扭身,进了卧房。 赵大水上了床,苏氏只顾着娇娇,也不理他,一看就在生闷气。 “行了,孩子回来了,日后好好教也就是了。哭啥?” “这孩子也不知道随了谁,这么会生事。良儿跟他一样大的时候,别提多懂事。你看看善儿?整天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天天嚷嚷着自己多厉害,可是一件事都办不好。你看看这一身弄的。” 赵大水靠在床头,“等明儿问问怎么回事再说吧。” 两口子忧心忡忡,只有娇娇睡得香甜,小嘴巴微微撅着,脸上还带着笑意呢。 肉乎乎的小身子往苏氏怀里拱了拱,小脑袋往苏氏怀里钻,一只小胖手拽住苏氏的衣袖,跟小胖猪一样傻乎乎的。 可爱。 赵大水看到娇娇,啥烦恼都没了,把娇娇扒拉到自己怀里,搂着她睡着了。 苏氏:“?” 第二天开学,赵二水只带着赵翔和赵莲儿去了学堂。 娇娇吃好了饭,就去找赵善。 可是赵善还在睡,娇娇使劲推他也推不醒。 娇娇去厨房拿了一根干草,咯咯笑着去找赵善,“二哥哥,你要是还不醒我就挠你了哟。” 她垫着脚尖趴在赵善身边,三根手指捏着干草去捅赵善的鼻孔。 赵善伸手打了一下,接着睡。 娇娇再捅。 赵善打了个打喷嚏,随即翻身坐起来,大声喊,“爹。” 娇娇咯咯大笑,调皮地显摆自己手里的干草,“二哥哥,睡得香吗?” 赵大水和苏氏、赵老太太三个人听到喊声,从外头进来,赵老太太坐在床头,拉住赵善的手,“善儿,醒了?饿不饿?让你娘给你端小馄饨过来?” 赵善看到一家子人都在身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在家里了。 他又往后倒在床上,还想缩回被窝里去。 赵大水抱起来娇娇坐下,苏氏揉着赵善的两只脚丫子,“善儿,累不累?饿不饿?” 赵大水冷着脸,“还不起床?” 赵善只好起床,换了一身崭新的棉袍子,新鞋子和新袜子,美滋滋地坐在堂屋里吃饭。 边吃饭边说这一次的经历,“娘,奶,进城的时候,卫兵不让老子进去。老子是谁?当即就跟他们打起来。你们可没看到,我拿着白蜡棍把那几个卫兵打了一顿,把他们打得直叫唤。啧啧,还是当兵的呢,我看也没好到哪儿去。” “回来的时候,那些土匪仗着老子不小心,抓了我。那土匪窝,就是几个窝棚,嗤。那些土匪,啧啧,太不讲究,竟然尿了老子一头一脸,等老子……” 赵大水已然听不下去了,抱着娇娇去了书房。 这个儿子,脑壳疼。 咋办? 敢跟官兵斗,若非常公子救他,他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遇见土匪还嘴硬,要不是有人碰巧偷袭土匪窝,他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哎哟,老天爷,我上辈子是不是造了什么孽,你给我这么一个儿子来惩罚我? 自己是个泥腿子,没见过大世面,可是也没这么蠢,怎么就生出来这样一个蠢东西! 他看见娇娇端端正正地写字,小手腕上套着那个金手镯,亮晶晶黄澄澄的,衬托的小手腕更加白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