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窖里点着两根火把,火光熊熊,一百多个黑衣人来来回回用独轮车推着一箱一箱子的东西往外运。 洞口就在刘府高墙外的小巷子里,十来辆大车排成一字型,装满了一车子就往外走。 他们也不用马拉车子,马蹄上太响,而且马也不好控制。要是这么安静的夜里,有哪个不听话的马来一个嘶鸣,那就不好了。 沈醉早就在隔着两个胡同的地方买好了一处宅子,方便快捷。 他蒙着黑布,指挥着十来个黑衣人把箱子搬下来。 这些银两要在这儿放一段时间,等事情平静下来,就会送到他们的金库里面去。 跟平日里咋咋呼呼的样子不同,现在的沈醉一本正经,指挥有度,一看就是干过很多次的。 月牙儿撇撇嘴,他们不就是强人吗? 不过强人是从老百姓手里抢东西,他这是从贪官污吏手里抢东西分给老百姓。 反着来。 一个黑衣人走得快了些,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沈醉一手托住箱子,“慢点儿。” 月牙儿对他有点儿刮目相看了。 没想到他竟然不是个弱鸡。 沈醉抬头冲她一点头,“月小姐,等下你跟我去老家伙的书房,带几个包袱过去。” 月牙儿点头。 这么多的银两,月牙儿大开眼界。 天底下老百姓都面朝黄土背朝天拼死了干活,种了粮食缴纳赋税,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这贪官竟然藏了这么多的银两。 真是该死。 她也要做个侠女,替天行道。 白天的时候,娇娇给她说了常宴和沈醉的事情,月牙儿对沈醉的看法有点改观。 见钱眼开的人多,像他们这样,还有娇娇和常伯伯、赵叔他们这样捐助灾区的人太少了。 她问娇娇,“为啥不让朝廷把刘尚书的家抄了,把银子分下去?” “你傻呀?朝廷收了银子后就会收入国库,皇帝正愁着没钱炼丹,太子还发愁没钱修建皇陵。这些银子,一分都落不到老百姓手里。” 月牙儿恍然大悟,“还有可能被其它的大官给贪污掉。” “哟,我们月牙儿聪明啊。” 月牙儿想到这儿,不禁微微一笑。 “傻笑啥呢?赶紧走啊。再晚点儿天都要亮了。” 月牙儿赶紧跟上。 刘季礼闹腾了半夜,睡在一个姬妾床上,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困得眼皮都睁不开,睡得跟死猪一样。 姬妾把他摇醒,刘季礼才从床上爬起来,半死不活地上朝去了。 他苦着脸坐在轿子里,寻思着该怎么说才能说服老皇帝给边境派兵。 毕竟,常海平不是一般人。 刺了金针,还能活这么长时间。 他被刺了两根金针,仅仅一天一夜的时间都受不了。 老皇帝想要长生不老,不如就从这上面下工夫吧。 刘季礼叹了口气。 干完这一波,家里的银子也够用了,还是辞官告老还乡吧。 金殿上,皇帝高坐宝座,垂着眼皮,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臣子的话。刘季礼小心地看了看皇帝的脸色,苍白,黑眼圈大得吓人。肯定是昨天夜里没睡好。 个老不死的,比自己年纪还大,重孙子都有了,还这么不节制。 刘季礼暗骂。 “吾皇万岁,老臣有奏。” 刘季礼站在百官前面,大声说道:“老臣听闻庆云道山塘县的群山之间有仙子出现。当地的百姓都说山里经常有仙子在湖里沐浴,沐浴的时候白鸟在湖上盘旋,天际彩虹罩着湖面。” “此言当真?” 老皇帝浑浊的眼睛来了一点儿光芒,盯着刘季礼看。 “千真万确。这几年,庆云道从一个最穷的边境之地一跃而成最富有的地方,当地的老百姓都跟开了天眼一样,酿酒、做肥皂、摘松子、养猪养家畜卖,家家户户都富得流油。咱们从大梨送到北狄的劳力都偷偷逃到庆云道,都在那边安了家。” “老百姓都说是那个仙子护着他们,让他们安居乐业啊。” “皇上,现在北狄蠢蠢欲动,庆云道紧靠着北狄的斡难河。要是北狄打过来,仙子受惊,定然会走。” “依老臣看,不如往边境派兵十万,守护仙子,护佑我大梨百姓啊。” 朝廷上现在求和派居多,突然听到刘尚书这么一说,都惊疑不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老家伙是求和派的代表,突然反水,这里面一定有啥猫腻。 老皇帝捋了捋胡须,“仙子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莫不是道听途说?” “千真万确啊。老臣岂敢欺瞒皇上。” 刘季礼说得跟真的一样。 一个官员出列,“皇上新封的翁主就是来自庆云道,不如宣她一问便知。” 娇娇正在房间里闷着无聊,她还在等沈醉和月牙儿回来。 有人拍门,“有请翁主。” 她开门一看,几个太监打扮的人站在门口,其中一个对她行礼,“皇上宣翁主进殿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