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城门刚一开,一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马车给守卫看文牒,守卫挥挥手,放行。 看到赶车的正是那个病得不像样子的常公子,守卫不由唏嘘,“哎哟,娶妻娶贤啊,老祖宗说得对哟。这还没娶到家,就被折腾得家破人亡,造孽哟造孽。” “兄弟说得对,那个南小姐我见过,嘴歪眼斜心不正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好人家的姑娘。常公子,命苦哟。” 官兵们看着马车晃晃悠悠地往边境方向去了。 马车渐渐加快了速度,脱离了卫兵的视线后跑了起来。常宴回头笑道:“母亲,妹妹,掀开帘子看看吧。咱们安全了。” 常静训一声欢呼,从马车里面出来,坐在常宴身边,“哥哥,咱们真的出来了!” “哇,外边空气好新鲜,好舒服,景色真好看呢。” 南屏也掀开帘子看着郊野的景色,正值盛夏,田野的热风热浪吹来,她闭着眼睛享受这自由的时光。 “宴儿,你这计策好啊。娘还没想到,这辈子能出京城。娘在京城里面闷了十三年,十三年啊!” 南屏说着,忍不住想哭。 “母亲,别哭。你还要美美地见父亲呢。” 常静训撒娇。 南屏破涕为笑,“是。要是那个老不死的敢在边境胡搞八搞,我把他脑袋扭下来。” “母亲,你的妆花了,赶紧把脸上的油彩擦掉吧,免得父亲见了,要说你难看了。” 南屏嗔怪常宴,“他敢。再说了,不还有十来天才到那边吗。” 常宴偷笑不语。 昨夜,他就让随从快马加鞭去了庆云道去找父亲报信,估计现在都跑出去几百里远了。 父亲一定会按捺不住,接到信儿就来接他们。 就是父亲不想念自己和娘,他也会想见妹妹。 南屏和常静训急得很,催着常宴赶路。 到了下午的时候,马车已经跑了一百多里路,有人吹了一声口哨。常宴知道,这是跟在后面的随从吹的,告诉他朝廷并没有派人跟着他们。 “母亲,咱们休息一下。” 为了迷惑朝廷的耳目,马也是老马,都掉毛了;马车也颠得要命,四处漏风,到处乱响。 南屏和常静训屁股老疼了。 有几个人骑着高头大马,架着一辆大型马车过来,见了常宴,纷纷翻身下马,“主子。” 南屏和常静训都非常惊诧。 “哥哥,你还是主子?” “宴儿,怎么回事?” 常宴淡淡一笑,“母亲,妹妹,下来走一走活动活动,咱们换快马,连夜赶路。” 南屏知道儿子这几年在外头有收入,可是这马车,这些随从,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儿子有能耐了。 常静训小孩子好奇心强,掀开马车帘子一看,“哇,娘,里面好多好吃的。” 里面坐垫松软,还放着靠枕,铺着厚厚的毯子,中间的桌子上摆着瓜果和点心等物,看着就想坐进去。 南屏和常静训上了新马车,常宴赶着新车,一路飞奔而去。 向着亲情和新生,前进。 。。。。。。。 过了两天,前面突然来了一队骑兵,高头大马鬃毛乱飞,骑士个个精神十足,都是精壮的汉子,手拿红英长枪,气势非凡。 领头一人看见常宴的马车,挥手高喊:“来人是否为常公子常宴?” 常宴大喜,勒马停车,“正是。” 马队中闪过来一人,皮肤黝黑,眼神明亮,人高马大,笑着喊道:“常公子,十三年未见,还认识你赵叔不?” 此人已过中年,鬓角发白,额角已有皱纹,可是嗓音洪亮,笑意爽朗。 常宴眼角一酸,“赵叔。” 他单膝下跪,“赵叔,常宴好想你。” 他十三年未见故人,想当初赵大水带着自己进山打虎,不要命护着自己,已是双目发红,不敢让赵大水看见自己的软弱,垂头不语。 赵大水听出来常宴的哽咽,心里也软成一片,翻身下马,扶起来常宴,仔细打量常宴。 这小伙子宽肩窄腰,俊美异常,大长腿挺立,腰板笔直,站在那儿如同青松一棵,挺拔、坚韧。 头发乌黑,鼻梁高挺,嘴角微抿,下巴刚毅,最突出的是双目炯炯有神。 “好小子,有出息了。” 说完锤了常宴一拳。 常宴也不躲闪,那拳头力气不大,软绵绵的。 他赵叔肯定不舍得用力。 他嘿嘿一笑,“赵叔,我爹呢?” 赵大水憨憨一笑,“你爹就在后面。他平时老大一副胡须,逼着他刮胡子都不刮。刚才说什么都要先刮了胡子再见你们。好说歹说不来,到处找剃须刀。也不知道找到了没有。” 常宴憨笑。 南屏在马车里面听了,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掀开帘子,“宴儿,你带我去见你爹。” 赵大水身后的人立刻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夫人好。” 南屏赶紧点头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