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口喷鲜血,艰难扭身回看,“大哥,你好狠的心……” 来人二十多岁的样子,孔武有力,浑身黑袍,翻身下马,狞笑着站在二王几步远的地方,“二弟,爹死了,没人护着你了,你那个娘也护不住你了。下地狱去吧。” 周围的士兵都被惊呆了。 金花吓得浑身发抖,自己目睹了大王亲手射杀二王,恐怕命不久矣。 娇娇看她脸色发白,悄悄安慰她,“金花姐姐,没事儿。” 她上前一步,“大王,我乃陛下亲封翁主,代替陛下来体察民情。今日见大王威风凛凛,大义灭亲。实则是我朝第一正义之人。” “我会上奏朝廷,保举大王为下一任土司。” 说完,她从怀里拿出来文牒交给大王。 大王本来不信她的话,可是看了文牒,大喜,“不知翁主来此,本王失职。还请二位过府一叙。” 常宴暗赞,“娇娇好灵的脑瓜子。” 金花瞠目结舌,事情还能这样反转。 翁主是啥?她也不理解,反正是个大官就是了。 娇娇笑了一下,“今日恐怕大王安置家事,我们改日再来拜访。” 那大王更加高兴,“一言为定。” “走。” 大王的人马抬着两具尸体走了。 金花赶紧跪下,“不知贵人是翁主……” 娇娇赶紧拉她起来,“金花姐姐,我就是胡闹了一下,你还跪下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金花连连点头,“嗯,赶紧回家。” 回到旅店,娇娇让金花给她讲一讲当地的土司制度。 金花摆脱了局促,和娇娇说起来这里的土司制度。 “我们老百姓也不懂太多,只知道京城那里的皇帝每年都给土司银两,可是土司还照旧征收很重的赋税,说是皇帝要的。” “老百姓都传言,土司把大部分赋税都留下来自己用,小部分交给朝廷。” “如果这里有了地震或者洪涝灾害,土司不仅不会出钱,还会和朝廷多要银子。” “可是要来的银两都进了他的腰包,根本不会分给老百姓。老百姓每年都饿死不少。” 娇娇问:“他们有军队吗?” “这里每家每户都要出一个成年男子,自带干粮,去土司那里当兵。要是家里没有成年男子的,就要交粮食。” 还有这种事。 “土司年年都要打冤家,那些士兵死了就死了,一点儿抚恤都没有。” 常宴问:“何为打冤家。” “就是土司他们争地盘,争抢河道和马道、茶林那些,你打我我打你,就是打冤家。” 娇娇托着腮,喝了一口茶水,“难怪这里的百姓那么穷,穿得破破烂烂的。原以为这里离北狄远,老百姓能安家乐业呢。” “金花姐姐,朝廷派来的流官呢?他们不管管这些土司吗?” “他们管不了,也不敢管。前几年,听我爹说,朝廷派来的官员连着被杀了好几个。后来这些汉人官员都不出面了,任凭土司管理这块地方。” “哦。” 所谓的流官,就是朝廷派来管理的地方官员,几年一轮换,流动性很大,所以当地人就叫他们流官。 那些人也就逢年过节出现一下,其余的时候都缩在官府里面,不太出面。 还有的流官给上峰送礼,一心要调走。 这里穷山僻壤,还有土司,随时都要掉脑袋,谁不想走呢。 娇娇问:“金花姐,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爹娘,我弟弟还小,才十二岁。还有就是叔叔婶婶他们。” 娇娇看了一眼常宴,“金花姐,今日你看到大王亲手杀了二王,他不会放过你。要是二王的娘找过来让你作证,你更加危险。” 金花满脸惊恐,“我,我这就带着爹娘他们逃走。” 常宴从包袱里掏出来一包零碎银子和两张小额的银票,“金花,你是因为我们遭难,这些你收好。” “你去南州那里,我告诉你地址。那里我有好朋友,会安置你的。” 金花有点儿犹豫,“这……” 娇娇握住她的手,“金花姐,赶紧走,现在还来得及。我外头的马车给你家用。最好你叔叔婶婶一家都要走。” “南州离这儿不远,很繁华。我有个好朋友叫月牙儿,还有两个小朋友刚刚十二岁,你们到了就去找她们。” 常宴站起来,“抓紧时间,只带这两天的干粮。我估计大王很快就会赶过来。你们要绕开大道,从僻静的道路走。” 常宴收拾好马车,娇娇站在客栈前面等着金花。 幸好这里僻静,金花一家人和她叔叔婶婶一家子上了马车,娇娇又塞给他们两张银票,“赶紧走吧。等这里安全了,你们再回来也是一样的。” 转眼间客栈里只剩下娇娇和常宴两个人。 常宴高兴得很,他才不怕什么大王二王土司什么的。现在终于只剩下娇娇和他自己了。 他抓了后院店主养的鸡,炖了鸡汤,放了虫草,炒几个鸡蛋。 还蒸了红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