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火之国边境橘城。
星野旅店的老板娘芬婆婆正交代小伙计该如何待客,余光扫到有人进来,便要他好好看着,她走上前接待,这么正眼一瞧,眼前一亮,但见来人一身浅蓝上衣,米色长裤,气质温和,令人如沐春风,是个少见的俊美青年,只可惜长得太高,进门都要低一下头,很难到贵族那里谋个前程,不由得暗暗可惜。
等他身后的人露出身形容貌,两人更是内心赞好,她穿淡绿上衣,同色长裙,眉目如画,一进门便漫不经心地看向别处,透着生人勿进。
两人一时愣住,盯着人发呆。
后面的人正是粟光,自进城以来,她被盯了一路,并不在乎,而另一人没事人一样,上前说要住店。
芬婆婆猛地醒过神来,在前引路,带人往后院去,路上与这相貌出色的青年交谈,青年温声说:“我是雪兔,这是我妹妹粟光,我们自小在山中长大,父母走了,留了一笔资产,我和妹妹不想留在伤心地,故而出来谋生。”
芬婆婆还没说话,听到身后传来轻哼声,下意识看向雪兔。雪兔微笑摇头,对芬婆婆解释:“我们是外地来的,本地话说得不好,还在学。我这妹妹一直想当姐姐,对妹妹这词较真,婆婆千万不要见怪。”
这大陆上有火风雷水土五大国,又有不少小国,外地人来火之国发展却学不好本地口音也是常事,芬婆婆待在边境开旅店,这样的人见得多了,又见他如此客气礼貌,连忙摆手,说:“不会不会,你太谦虚了,我听你说话就跟咱们火之国人没什么两样。”
她本就喜欢既亲和又俊美的雪兔,见他这妹妹是个藏不住性子的直脾气,一下对他们亲近起来,热情地拉着雪兔说话。
粟光站在旅店房间里,望着门口听芬婆婆说话的雪兔,化身玩偶的小可从粟光衬衫衣领处冒头,叹道:“好厉害啊。”
粟光不知该不该点头,月性格孤僻,他的假身份却如此开朗,又想为什么小可不管是真身还是假身份,都是一个性格?
雪兔的诞生还要从昨晚说起。
她叫来月和小可,说要到外面去,并在后面跟了一句:“我不会说这儿的话,更不会学。”
这宅在山里七年没出门的人忽然说要去外面定居已经够令人惊讶的,再听到这句,小可愣了一下,回过神说道:“你不会想让我去交际吧?我可不是人形,会出事的。”
粟光道:“外面不是有一种叫通灵兽的东西也会说话?”
小可叹道:“拜托你搞清楚,是忍者养通灵兽,普通人没有机会跟通灵兽打交道,看到会说话的兽类照样吓死。”
一来一回间,这四道目光同时转向,压力来到月的身上。
月低头垂目,察觉到身上的视线,缓缓抬眸,淡淡道:“我讨厌麻烦,不过我可以让我的假身份处理这些事。”
粟光道:“那就好,毕竟你我之间契约尚在。”她意在说明即便她去外面住,仍然会努力钻研,叫他不用担心,料想月听了,也会放下心来。
月倏地张开翅膀,双翼合拢,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悬浮起来,地上出现太阳拱卫月亮的魔法阵,片刻后,羽翼消散,那地方出现另一个身影,闭着眼往地上倒去,粟光急忙过去扶他,心中好奇小可的假身份外表神似毛绒玩具,月的假身份又会是什么模样?
仔细一看,青年有一头银灰短发,睡容安详,眼眸缓缓睁开,露出琥珀双眸。
他眨眨眼,逐渐聚焦,站直身体,笑着唤道:“妹妹。”
回忆结束,粟光彼时不知道月和祂的假身份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还以为月在捉弄她,心中惊悚,现在知道两者关系类似主人格和第二人格,又不免疑惑雪兔对她的称呼是受月的影响,还是本人的认知。
粟光判断是后者,正想着,察觉到小可钻了回去,一抬眸,见雪兔关好门,走过来,温声道:“累不累?先坐下。”
旅店房间内部全铺榻榻米,被褥和小桌子靠墙放,桌上有一只看着不怎么样的花瓶,屋里空荡荡的,感觉大白天能飘鬼。
听了他的话,粟光虽心中怀疑旅店榻榻米的干净程度,到底不愿拂他好意,收拢裙摆,坐在小桌子边上,背脊挺直。
雪兔说:“我问芬婆婆要了几样招牌菜,待会你看看合不合口味。”
粟光:“我觉得不会合。”
雪兔:“没关系,我可以借这里的厨房,你想吃什么我再做。”他话音刚落,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明显的吞咽声,雪兔眨眨眼,正要说话,粟光抢先一步问他从芬婆婆那里了解到的事。
说了一会,一个跪坐的人影倒映在纸门上,是小伙计送饭来了,雪兔起身去拿,趁着他背对她的时候,粟光眼疾手快将小可提溜出来,声音轻语速快:“你就不能有点出息?”
小可略感难为情,但不多,反驳道:“爱吃有什么错?”
粟光注意到雪兔要转身,将祂按回去,心中纳闷为什么三个人要加两个群,雪兔端着超级大的托盘,坐下来之后,摆菜上桌。
她扫一眼,大致能叫出名字,忽而目光一顿,拿起托盘角落的硬纸端详,暗自惊奇:‘这里居然有收据。’
雪兔摆完桌,见她好奇,说道:“看得懂吗?我来给你念。”
粟光素来矜持,他既说了,便递过去,撑着手听他念:“C套餐:米饭、腌萝卜、味噌汤,5钱/份;B套餐:冷汤荞麦面、梅干,12钱/份;A套餐:握寿司、章鱼刺身,20钱/份……”
听着听着,粟光思维发散,月和雪兔虽然性格不同,声音却一样,区别是一个声线低沉冷淡,另一个圆润柔和,很好听。
思绪天马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