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真是个“好地方”。
尤安和咬牙切齿的洛基·奥丁森都这么想。
丰富多彩、层出不穷的意外让尤安的幻想拥有了成真的可能,所以尤安喜欢;
邪恶阴险、恶毒狡诈的地球人让阿斯加德小王子屡屡受挫,所以洛基·奥丁森讨厌。
“……我知道……我实在不应该助纣为虐……”
洛基·奥丁森心里恨不得将这个不识趣的老头踹出门去,可是脸上却露出深深受伤的痛苦表情。
他低下头,让及肩的黑发从耳后洒落了几缕在消瘦的脸颊两侧,随着他的摇头,轻轻地晃动出脆弱的弧度。
“这是对全宇宙的背叛……”
“……我知道……我是罪人……”
说着说着,他甚至连声音里都带上了一丝丝哽咽。
露在外面的面庞被发丝映衬得格外苍白,他的嘴唇变得通红,因为被整齐而洁白的小牙多次地啃咬。
【您还好吗?!】
小·健康助手·命运监测着尤安的心率,此时此刻实在是大惊失色:
【您的心脏还好吗?!】
人们常以鼓声来比喻心跳声,而尤安面对楚楚可怜的外星人,胸腔内的心脏跳得又快又凶狠,如果当真有那样一面大鼓,估计鼓声喧天,能够吵醒整个哥谭。
她实在忍不住,嘴唇抽动,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坏了……!”
乔瑟夫·乔斯达握紧拐杖,从空气中嗅到一丝不对劲。他看了看双目盈盈含泪,低垂着头愧疚忏悔的洛基·奥丁森,感觉那根纤细的脖颈简直白得吓人,像一条躲在发丛中伺机而动的毒蛇。
“……我成了罪人了……”
老爷子嘟囔着,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朝目不斜视,直直地审视着外星人的外孙身边靠了靠,用以汲取老年人无法获得的充沛热量。
真有意思。
柱之男安静得几乎和室内的静物融为一体,他有这个能力——当他不希望被生物注意到的时候,卡兹完全可以调整生命体征,使其降低到无法被察觉的地步。
就在气氛微妙的这一关头,同样也跟人类难以相互理解的他,兴致盎然地观察着室内每一个生物的反应——不管是人类、外星人,亦或是糊涂的小狗。
不可见的精神交锋引起了他的兴趣,同样的,尤安身上不同之前的生理波动也让他颇为好奇。
人类的精神他曾经大概地接触过,卡兹对其软弱和单薄十分不屑。
当然,后来这种不屑也让他小看了自己的对手,小看了波纹战士的意志力和决心,最后才会一着不慎,被发送到太空当卫星。
重回地球后,即使看在地球人有能力实现太空遨游这一点上,卡兹也不会再放任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轻视这些毫无能力的弱小种族。
他抢占了造物主的位置不假,可是经由柱之男的双手诞生的生物,的确如乔瑟夫·乔斯达所说,存在一个问题:它们都是嗜血的怪物。
理智和情感的缺乏,让卡兹无法真正意义上成为一个“造物主”。
就算将生命播撒于大地,最终得到的也只会是一片荒芜。
“造物”,这是柱之男似懂非懂,尚未征服的领域,同样也是卡兹决定接下来将要不断进军,直至成功占领的地盘。
为此,拥有着紫色大波浪长发的高壮男性,静悄悄地像一幅壁画,站在会客厅的装饰壁炉边,眨着眼,真正意义上演示了何为“壁上观”。
难道她对这个外星人“一见钟情”了?
不过……什么叫“一见钟情”?
卡兹的词库中所有语言的词组应有尽有,可是他天生就站在高处,从未有人能够在精神上与他“并肩”。
所以,孤傲的柱之男只能从词义上来认识“一见钟情”,但是却无法从情绪上来感知这种不寻常的波动。
开心、喜悦、爱慕、热烈……?
线条流畅,完全写实出肉|体之美的“壁画”徒劳地眨动着双眼,一一对照,又一一排除。
“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尤安感觉自己每一次呼吸都会引起心脏一阵带着酸意的抽痛,可是她却很享受这种抽痛,很享受逐渐盎然向上的情绪。
他简直是世界上最完美的艺术品。
尤安感慨着,握了握拳又松开,甚至想要起身上前,好好地安慰对方——哪怕她明知道,这只是邪恶外星人的一场无情骗局。
不过……
她转念一想,忽然有了个比安慰对方更实惠也更完美的主意:她想要这个外星人,成为自己的“同伴”。
“现在,不妨先跟我们说说看,灭霸派你来的原因。”
洛基·奥丁森轻轻点了点头,略微收了收哭腔,抬起头,让自己因为瘦削而棱角格外分明的脸庞在顶灯照耀下呈现出最动人的模样。
摆好造型后,他才用带着水光的眼神,将在场所有生物的表情和动向迅速地扫入眼底。
“他的部下监测到现实宝石构建的空间与地球出现过多次重合,所以派我前来探查一二。”
“是吗?”尤安笑着捏了捏小命运的耳朵,用队内语音吩咐道:
【把镶嵌着心灵宝石的权杖拿给我】
红毛小狗受命行动,快如闪电,直接咬着杖柄,用力一拉就放到了尤安伸出来的手心上。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还给你这样宝贵的东西?”
“当然……还有这个——”
尤安用权杖点了点同样被小命运划拉到身边的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