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灵山紫竹林,成千上万的灵台弟子汇集在林子外,等待着灵台的师祖玄冥道君日满出关。
然而等到夕阳西下霞光漫天,紫竹林却没发生半点动静。
已经早早候在林子外的灵台弟子们渐渐有些懈怠,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算起来这玄冥道君活了应该有五百岁了,他此次入关,一入就是十年。
年岁小点的弟子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位灵台老祖的样貌,只是从师兄师姐的嘴里偶尔有听到过,说这位玄冥道君德高望重,是与各个世家老祖合力创建九州的元老人物,连晏怀君都要敬让三分。
但这样的元老级人物却有一个软肋,那就是自己的孙女灵女秦末寻。
对于玄冥道君来说,天上地下除了九州事,最重要的莫过于她。
各个弟子交头接耳,正是散乱之际,紫竹林终于传出了声响。
烈烈地林风忽然起来,绕着紫竹林的地方平底之间荡起一阵气波。
守在外的弟子没有防御,竟直接被那阵气波一一扫平,纷纷倒在了地上。
林子里的声音浑厚如钟,“这点耐性都没有,是怎么入我灵台的?”
听到这声音后灵台的弟子们终于反应过来来,纷纷匍匐行下弟子之礼。
晏怀君拱手俯下腰,恭恭敬敬的迎接这位已闭关多年的道君。
秦末寻喜出望外,“太好了!爷爷你终于出来了!”
“末寻已经长这么大了。”
林子深处渐现人影,穿着宽大衣袍的老者白胡垂垂,面容却精神奕奕。
秦末寻红了眼眶,眼泪凝成了珠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不顾如今万千弟子跪拜的场合,直接就扑身进了玄冥道君的怀中。
晏望舒的身子还未好太多,此时面色还有些许苍白,却还是抱恙而来,在紫竹林外等了整整一天。
他朝着玄冥道君行了弟子礼,恭敬道:“道君曾经居住的紫竹苑已经打扫出来,道君可移步前往。”
玄冥道君这才移过来目光,才发现晏望舒也已经长成了芝兰玉树的模样,“是望舒吗,如今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晏望舒点了点头,恭顺又尊敬。
随行的灵台弟子跟着玄冥道君等人到了紫竹苑,他不喜人多热闹,不过与晏家父子寒暄几句,就想让他们先行回去,处理九州游学事宜。
晏怀君带着人想要行礼走人之时,秦末寻却站了出来,道了一声家主留步。
玄冥道君不解,问道:“小末寻难道不想和爷爷单独叙叙旧吗?”
秦末寻红着眼睛摇了摇头,转身就跪倒了玄冥道君的身前。
感觉到秦末寻的委屈,玄冥道君顿时怒气上涌,认定是晏家在他不在的这些年,欺负了她。
“怀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去了紫竹林十年,回来我漂亮快乐的孙女怎么委屈成了这副模样?”
晏怀君听闻赶紧赔罪,忽然想起前段时间因为景园婢女之死的事情,将秦末寻关进了思过崖几日。
可当时证据直指秦末寻,他也没半点理由不追究责任。
“回道君,是个误会。也确实是我失责吗,委屈了灵女,日后我定上门再求道君责罚。”
见晏怀君拦下罪责,晏望舒也坐不住了连忙对着玄冥道君解释道:“当时景园有婢女惨死,在内室中发现了灵女佩剑上的灵玉,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只能先委屈灵女。”
秦末寻摇了摇头,哭道:“不是这件事。”
她跪着朝着玄冥道君又走近了些,双手交叠在他的膝上,满目委屈,“我被误会杀了那婢女没有关系,毕竟是我先弄丢我的佩玉为先,可后来有个少年救了我,他找到了那些被害死婢女的衣物,上面有魔祟的痕迹,替我洗刷了冤屈。”
玄冥道君顺着话问道:“哦?那这少年如今在哪里啊?”
听见秦末寻将话茬已经引到了晏连璟的身上,晏怀君内心犹如巨浪波澜起伏,却又只能默默隐忍。
他本想暗自处理魔种,就算关在空幽谷不能杀死他,也能将他控制在自己身边。
可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秦末寻竟然见了晏连璟,竟然在这种关头为他求情。
该如何取舍,已是他心中的滔天巨浪。
“在空幽谷,那少年身子虚弱,已经在空幽谷受尽了折磨了,他可是我的恩人啊,而且......”秦末寻停了下来,转头看了看晏怀君神色,只见他脸上并无异样,便更大胆了些。
“而且那少年是晏家的织凰血脉,我看见了他额头上有凤凰印记,他是家主的孩子!”
这话一出,满堂震惊,灵台的弟子们纷纷站不住面面相觑起来。
玄冥道君想起了那生下晏望舒就已经殒命的家主夫人,他与她并未有太多的交集,只记得她是一个温温柔柔的仙家女子。
那孩子不是与她所生,就是外室所生。
但家主夫人过世多年,晏怀君迎娶外室情有可原,玄冥道君并不打算过分追究,只是问道:“他是犯了什么错,竟被关进了空幽谷?”
晏怀君解释道:“前日九州夜宴,堰都少主公孙渺拿出了能够斩杀妖邪的金光杵想要揪出魔祟所在,那金光杵却指向了他。”
晏连璟出生之时,天落陨石于灵台,他在晏连璟身上施下了戒灵咒禁锢住他体内的魔种,并遣人将他们送到了云泽魅疆,本以为他会自生自灭,却没想到他到灵台的这一天还是来了。
秦末寻急的泫然欲泣,连忙解释道:“我前面都说了,是那少年找了魔祟才为我洗刷冤屈的啊,那金光杵只不过是感应到了他身上魔祟的味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