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不想生孩子也没关系”眼看兰溪文站起,两人又要不欢而散,张文祁立即拉住她的衣袖道。
“我知道叔父是为我好,但凡事不要总是想当然,你觉得怎样便怎样!”兰溪文转身看向他气愤道。
“好,叔父知道错了”张文祁立马道歉道。
“那你将紫薇苑的男宠都送走”兰溪文转而突然道。
“你不喜欢他们?”张文祁疑惑道“为什么?”
“不厌恶,有些聒噪”时间让兰溪文内心的阴影渐渐消除,但面对一群整日为她争风吃醋,比女人还能叽叽喳喳的男人,兰溪文属实有些招架不住。
“好”张文祁本来还有疑问,但见她面色终于变好,不愿再追问下去,因为在她单方面冷战的那五个月里,已经令他身心俱疲,今日好不容易缓和,他不想再分崩离析。
两人和好后,趁着秋意正浓,张文祁便约上兰溪文一起去登高远眺,赏秋祈福。
翠微山,空气清新,草木葱郁,偶有花丛,与北方一到秋天,草木凋零,一派萧瑟的情形完全相反。
此时山间一阵凉风吹过,使得扶着张文祁胳膊,累的气喘吁吁的兰溪文,轻疏了一口气。一位同样上山祈福、精神抖擞的老者,路过他们时随口搭话道:“你们夫妻倒是般配!”
“这位老人家,我们不是夫妻。”张文祁看了眼兰溪文,忙开口向那位老者解释道。
“恕老夫眼拙!”老者向他们道歉后,步履如飞,留下原地休息的两人,面面相觑。
南境水乡,风景美不胜收,但适逢雨季,突然而至的大雨,也是扰的人心烦,本来在寺里上香祈福的两人,也被挡住了回路。
晚上,留宿在道观里的兰溪文,不由又想到那位老者的话,但由于太累很快便睡着了。
一连下了三天的雨,屋内兰溪文坐在木椅上,看着继续越下越大的雨,听着时不时响起的轰鸣声,手里端着杯热茶轻抿,一旁的张文祁同样喝着茶,赏着雨,口中却不禁感叹道:“一连三天,这雨也不见停。”
“坐看苍苔色,欲上人衣来”兰溪文笑回。
见她还有这份闲情,张文祁连日积起的郁气也顿时消散不少。
可一项身体健壮的张文祁,次日却发起了高烧来,迷糊间他只觉额前一片凉意,衣裳也被解开,兰溪文看着他胸膛前交错狰狞的伤疤,手上的动作不禁一顿,用温水给他擦拭身体的时候,不由也变得格外小心。
张文祁的病来的很急,去的也快,第二日人便清醒了,看着守在他床前的兰溪文,恍惚片刻,严肃道:“一直是你在侍奉?”
“夜里是白护卫在看顾,我早上才来替换,你不必担心”兰溪文见他眉头紧促,忙解释道。
“叔父感觉好些了吗?我现在让人传膳?”兰溪文接着出声询问道。
“好多了,让人传膳吧”张文祁这才眉头舒展回。
用过早饭后,兰溪文之前到寺庙药房里拿的药,也终于熬好了,兰溪文接过侍女端来的药,放在鼻前闻了闻,又用勺子轻轻搅动了几下后,才乘了一勺,喂向此时正端坐在她身旁的张文祁嘴边。
张文祁见她如此举动,颇为感动,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但转而还是拿过她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
兰溪文看向张文祁轻笑了起来,也觉得自己过于无微不至了,他可从来不是什么瓷娃娃。
“怎么了?”张文祁见她望着自己发呆的样子,不禁问道。
“叔父身上的旧伤很多”兰溪文终是开口道。
“战场上刀剑无眼,受伤总是难免的”张文祁将她鬓边散落的发丝勾到耳后回。
“可你胸膛上交错的伤口很深,我怕日久成疾,现在有诸多不便,回府后,我想给叔父医治”兰溪文看向张文祁眼神认真道。
“那就有劳九儿了”张文祁笑道。
“向来都是叔父照顾九儿,如今九儿能为叔父做些事,荣幸之至”兰溪文轻叹回。
天晴下来后,他们一行终于下山,马车中兰溪文头枕在张文祁的腿上,听他轻颂着经文,只觉一阵困意来袭,慢慢进入了梦香。
半个时辰后,张文祁放下手中的经书,低头看着熟睡的人,眼眸深沉如幽潭,他修长的手指抚上她乌黑的长发,盯着她洁白如雪的脸庞,嘴中不觉呢喃道:“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
兰溪文醒来时,天色有些昏暗,屋内已经掌灯,但窗帘还未放下,她透过开着的窗户,便能望到屋外粉红色的夕阳,一时头脑清明了许多,心情也变得极好,守在她身旁的扶绿见她醒来,忙依据她多年的习性,端了杯温热的茶水,走过来道:“小姐,请喝茶。”
兰溪文起身拿起茶杯,大口喝了一整杯后,出声询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酉时了”扶绿立即回道。
“传膳吧”兰溪文道。
“是,小姐”扶绿说着,向外间走去。
大概白天睡多了,用完晚饭后,兰溪文毫无睡意,于是和扶绿还有两个贴身侍女,又玩了会叶子牌,但见她们哈欠连天,只好洗漱后又躺回床上,可思绪却乱飞,辗转反侧间,又想起登翠微山时,那位老者的玩笑话。
张文祁无论性情还是外貌,倒是挺符合兰溪文心仪的类型,如果不是因着两人的身份,她倒可以尝试将人推倒,只是如今身份尴尬,而且张文祁对她,好像也只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再想到平日里张文祁的威严时刻,兰溪文顿时打消了自己的想入非非。
准备了几日药材后,兰溪文终于开始着手治疗张文祁身上多年征战留下的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