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轻快,时令转过几个弯,下了几百阶梯,香气愈加浓烈,隐约听到叫卖吆喝声近在耳边,又绕过一座开的极耀眼的巨大花树,便看见一片长长空地上摆满了大大小小几十个摊贩。
时令走过去,左瞧右瞧,入目之处皆是怪异,但大都着人衣,有黑脸黑衣以枯树枝作发簪的老翁叫卖茯苓糕;有妆容精致的狐女卖栗子饼。
时令瞧着大都甜腻,她乃无辣不欢者,无奈摇了摇头,寻着香味,突见十米开外一人头戴草帽,低头专心致志,草帽遮住脸,围着蓝色围裙,忙里忙外,一两客人,似有人模样。
更主要的是一股香气扑鼻而来,让时令想起小时候妈妈做的煎饼,于是放心大胆的走过去。刚走到摊位之前正准备打招呼,那头戴草帽之人突然抬起头颅,与之四眼相对,时令瞬间睁大眼睛,勉力微笑,唇齿之间泄出一缕,“呵,呵呵,呵呵呵……”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惊慌。
只见一只浑身绿色的巨型青蛙,头顶草帽站在摊位前卖荷叶卷饼。
时令抚了抚胸口,心道:“天下奇闻异事自古有之,没见过不代表没有,淡定淡定。”于是捂着咕咕叫的肚子,近前颤着声音道:“那个,敢问……敢问这位蛙兄,荷叶卷饼怎么卖?”
那只绿色的蛙兄抬眼望去见时令是人类,仿佛不太高兴,两腮气鼓鼓的,滴溜溜双眼,煞是想笑。
半晌只听道:“卷饼一两银,套餐一两金。”
时令还未答话,只听隔壁冒出一缕不和谐的声音:“蛙哥又坑人喽!”
为此时令挠心挠肺忍痛割爱摸出昨日方政给她以备不时之需的一两银子。接过卷饼,热气腾腾的正待入口,却见尾端一昆虫翅膀似的物什漏出一角,于是将饼摊开,令人欲哭无泪那卷的哪里是培根火腿,分明是一只只缺腿断头的蜻蜓蚂蚱,有的甚至抖着腿,有的扑棱着翅膀半死不活。
时令登时胃里翻腾,拧着眉头,心疼又无奈,垂头丧气道:“不带这样的。”
花了大价钱扔了非常可惜,不扔自己实在是难以入口,强忍着胃里酸水兀自纠结心痛,只听背后一人道:“这里的东西你还是不要吃的好。”
闻言时令转头,正是长明,见他换了身装扮,一身灰色连体服,配上那干净白皙的脸庞,眉间痣格外亮眼,浓密的长发,一半竖在头顶,一半散散的搭在肩上,若说昨日丰神俊朗,玉面洒脱,今日则是清爽活力,唇红齿白,总的来说是个帅锅。
男生穿连体服甚少,他双手插兜,随性率真,时令若不是身处此地,再碰到这种场合一定要厚着脸皮把自己的微信二维码亮出来,心中不免叹了又叹:“老天当真是不公平,怎么会有人长这般皮囊!就是不知道真身是个什么,想起昨日所见种种,耸了耸肩,还是不抱太多幻想。”
时令摇了摇头转会思绪,长明见她打量呆呆发愣,轻咳一声:“虽然我们少说也大几百岁了,但也是与时俱进的,这样就像人类了吧。”
时令瞪大眼睛,“大几百岁,呃,几百岁长这样,时令真想请教一下阁下到底是怎么保养的,看起来也只是比她稍大一点的哥哥罢了,只能说是人有人的烦恼,神有神的忧愁,每个存于这世上的物种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时令笑道:“像是很像,嗯,不过……”
说着又绕着他转了一圈道:“不过,头发有点长,现在男生基本都是短发。”不得不说长明长发像极了风靡亚洲的日本男神木村拓哉,简直是神颜呀,时令又泛起了花痴相,“是吗?得空还需要好好修剪一番。”
时令小声道:“嗯,那到不用,大人这面相,什么发型都好看。”
“嗯?你说什么?”长明问。
“啊?没什么,没什么。”时令面上一红,赶忙摇手道。
闻言,长明轻声道:“饿了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那方叔呢?要不要叫他一起。”
长明道:“白日里方局长还是少出来为好。”时令想起方政只是被拘来的一缕魂魄,遂点了点头。
她气虚抱了抱手臂,“远吗?我快没力气了。”
长明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很快就到了。”
说罢长明在前面,时令跟在后面,不知不觉又下了几十阶梯,云京天城说实话应叫云京山城,山头连绵不断,阶梯一眼望不见。直至左侧出现一条狭窄小道,二人转过去,便见一棕色大门立在眼前,上书传送阁三个大字,时令自然熟悉,二人进了大门,这花豹恭恭敬敬道一声长明大人。
长明付了钱,便打开一扇门,关上后,只听隆隆作响,乃机械运转声音,随即失重之感遍布全身,像极了人类世界的电梯,时令看了看身旁的长明道:“昨日我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我们究竟在何处见过,难不成我们真的见过!”
长明道:“我遇见你时你还是个七八岁的孩子,跟家里人赌气哭哭啼啼跑到山上,后又迷了路,是我带你下山的。”
“这手链也是你送我的?”时令攥紧手腕,认真道。
“手链送你护身的,也是防身用的。”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竟想不起来了,当真惭愧,不过话说都十几年了,没想到还会再见,竟相之间你又帮我很多,你说我们还是很有缘的,对不对。”
顿了顿抬头,四目相对,时令诚挚恳切道:“我真的应该谢谢你。”
长明道:“我才应该谢谢你,虽然你可能想不起来了。”
至于想不起什么,时令正待开口问清楚,只听“叮”得一声,电梯停止,二人并未立即出去,映入眼帘的是中央一个螺纹的旋转手阀周围金木水火土五边形分别对应白绿黑红黄的一个小型圆按钮,只见长明旋了三圈后按了一个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