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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浩劫将至,我奉师父元始天尊之命,特持此宝下山,寻找天下共主。
——什么宝?
——我所献之宝
——名叫
——“封神榜。”
玉虚宫,红色幻象。
姜子牙误闯而入,在其中,见到九尾现、莺鸟袭、亲者别、情义死、战乱不止、妖兽出没、大军厮杀、仙凡斗法、世失其序……此间种种终将化为一团红火,绝灭这百年人间炼狱。
这就是未来的人间吗?
见此,姜子牙毫不犹豫地握住那方封神榜,放弃他四十年修得的法术与长生,自此为一个老者,为人间,送去一线生机。
——此榜一开,可救众生免于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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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天台万人来筑,姬发看着已有雏形的高台,仿佛已然看到了他心中的英雄殉身。姬发为此感到忧心。
“想要消除天谴,大王就必须自焚在这祭天台吗?”姬发困惑道,却也无法从中得到答案。
“也许,只有神仙才有办法。”
殷郊着一身常服回身,太子常服,使他天生高人一等。
在战场上,殷郊着铠甲,与八百质子无二,是为兄弟。可他又与这些兄弟是不同的。他是大英雄的儿子,是质子旅中持有鬼侯剑的殷商王室。他傲气、志满,能一马当先,率军攻入冀州城。
质子对他们的主帅殷寿有敬、有爱、有畏,对主帅的儿子,理所应当地捧着。而殷郊也从不觉有什么问题。更何况,他本就骁勇胜过常人。
军营里与殷郊时常呆在一处的,是四大伯侯之子。
天下东南西北四方,四大伯侯,是贵,可亦行臣礼。有异动,便是谋反,是不义之举。而四大伯侯的儿子,那入贡大商的质子,可以是尊贵之人,也可以是猎户,是农夫,到底不过是殷商的臣。
他们能贬低别人,也能自贬,可没有人敢对殷郊说——“你不过就是寿王之子”!
没有人。
这八年,殷郊永远是质子旅之首,无人可越其。即使殷郊在他父亲殷寿之下,即使殷寿又受其父兄压制。
所以当初攻陷冀州,殷郊鼓舞士气时,能无比自然地拿他的鬼侯剑做赌注。
——“谁!能杀了苏护,这把剑,就是谁的!”
如此意气风发。
冀州一战胜了,营帐篝火旁姬发崇应彪打架,殷郊就坐在正中笑看,已有王者姿态。后来,他成了大商的太子,锋芒不减当时,可殷寿已不再只是一个父亲,他更是一个大王,又怎会不忌惮他为臣的儿子。
这样的人情世故殷郊不懂。不到绝境,就永不会懂。
在他心中,那依旧是可以敬爱亲近的父亲。纵使那晚摘星楼中已对殷寿与苏妲己共处一室有片刻失望,可他仍不曾加罪于父亲。只是“父亲”的部分少了些,“父王”的部分多了些。
殷郊爱他父王,亦爱他父王身后的殷商。成汤江山供养着殷郊,哪怕有一日父不再是父,子不再是子,殷郊也断然不会放任殷商社稷落入他人手。
天下百姓,乃王之子民。落寞的天之骄子,将誓死拥护着这个岌岌可危的旧王朝。
只是未来之事犹未可知,此时的殷郊还是那个认为父王的命比他的命重要的殷商太子。姬发为大王忧心,殷郊同样思索着破局之法,甚至早已做好替父王一死的准备。
“这些天,多少能人异士前来,也不得法。倒是给二殿下寻得了乐子。”
王宫悄悄放出消息,寻天下有能者,无数修道术士前来献法,大王一一面见。殷洪好奇,可殷寿不会让他来。大殿之上,岂容幼儿放肆。
然而这些日子大王见得庸人太多了,他将此视为小儿玩乐之物,忽然有日领了殷洪在侧,任其观之,同时允黄娘娘随驾。
大王在想什么无人敢去揣摩。因为他是大王。
而此刻殷郊在想什么,姬发竟也猜不出,这让他感到意外。殷郊,是有什么事瞒着他吗?
大殿之上,异士献法,有父王,有殷洪,必然有黄娘娘。这些天,殷郊已经避着不见黄朗心很久了。
若是碰巧在中宫姜王后那里遇见,殷郊对黄朗心也只有礼节相待,很是疏离。他待殷洪昵洽,对黄朗心却没有亲尊,姜王后看的真切。于是问她那本不是这般行径的儿子,为何突然厌恶了黄娘娘?
殷郊无法回答。
他真正接触的女子是不多,可他母亲姜王后是女子典范,殷郊以此为尺,对未来妻子自有一番标准在。妻子,殷郊能够敬之,却难做到深爱。这样的自己,他很早之前就已认清。自小,他在乎的事物就很多,男女之情注定是他这一生中,最微不足道的存在。
然而十年前,黄朗心骤然闯入少年人的世界,这份微不足道之上,更添了层不可僭越。后来质子旅中的那晚绮梦,他无法找出缘由,将自己的心剥丝抽茧,也只能得出“不想、不能、不该”的答案。
不想要再多个“母亲”;
不可能会是他的“妻子”;
不应该存在这污秽心思。
这几年他逼迫自己忘却,可只消再看她一眼,所有的情就都涌上。这让他觉得自己,无论是对父母,还是对黄娘娘本人,都是一种亵渎。
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绊住了他心神?
论美,王宫中不缺美,那冀州苏妲己更是绝色。而黄朗心之美,冷、柔、般般入画,尚不足以误国。
面是美人面,皮囊之下是红粉骨。落在殷郊眼中,就像那开在盛时的红花,儿时就已惊艳一回,十年,纵然花还在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