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近乎邪道的法术。
强压下心中的异样，他仍端整面容，朝着薛寒迟抱拳行礼。
“适才多谢薛公子出手相助。”
薛寒迟抬首看了他一眼，笑着望向他身后。
“与其来谢我，不如去谢她吧。”
“多亏了她的喜欢。”
萧煜顺着弟子们的目光看向江楚月，眉头微蹙，满是不解。
江楚月：……
江楚月不可能把薛寒迟的真面目告诉他，不然后续的剧情就没法走了，所以在他问起时，只好把刚才现编的那套说给他听。
此次下山的都是新弟子，萧煜也是第一次带队他们，彼此之间不了解过往，所以对于“喜欢”薛寒迟这件事，江楚月丝毫不怕露馅。
听到江楚月对薛寒迟的死前表白，萧煜原本端肃的面容有了一丝崩裂，对着她欲言又止，嘴唇张合几次才终于吐出几个字。
“既然如此，你与他相处时，多小心。”
他不是没有察觉出来薛寒迟的诡异之处，只是此人法术高深莫测，若真发作起来，只怕是一场恶战，好在他现在并没有敌意，想来也不会这么快翻脸。
只是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师妹，心里竟然藏着这样隐密的一桩□□，刚才的举动对于一个女儿家而言，可堪壮烈，对她不由得升起几分佩服。
看着萧煜先自己投来的奇异目光，江楚月觉得很奇怪，他估计是脑补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给苍南山弟子们交代完一众事宜后，萧煜就招呼着诸位修士，互相搀扶着下山了。
他们准备先回客栈疗养生息，再做打算。
“要走了吗？”
薛寒迟踱步走过来，面容沉静，蛟丝绳在他手腕上缠得整整齐齐。
江楚月点点头，“我们准备先去客栈。”
为了保持住自己的深情人设，江楚月尽管心里不情愿，但还是补上了一句，“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薛寒迟拍拍衣角，“你不是还要为我舍命吗，我自然是要跟着你的。”
傀儡妖通过法术将他们掳了上来，修士们大多元气受损，不足以支撑御剑，只好步行下山。
无砚山是一座荒山，平时少有人走，道路上杂草疯长，已经有半人高了。
江楚月走在他前面，一边走一边拨开这些野草开道，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虽然她的任务里不包含薛寒迟，但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江楚月觉得还是得稳住他，不然他哪天一个抽疯就把自己给弄死了。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耳边的声音像是从河水中捞出来的清脆冰凌。
江楚月回头，先是看到他手腕上绑得整整齐齐的蛟丝绳，而后是他的脸。
月光给他的轮廓映上了一层白色的光晕，为他清冽的面容平添几分柔和，整个人看起来漂亮得惊人。
她有一瞬间的晃神，而后反应过来，回答，“我的名字是江楚月。”
薛寒迟嘴角微微勾起，唇瓣反复摩挲着这三个字，朝她摊开一只手。
“能告诉我怎么写吗？”
他的手掌骨节分明，手腕白皙，和他的脸一样好看。
江楚月伸出手，食指在他掌心的纹路上游走，一顿一笔。
“原来是这三个字啊。”
感受着掌心奇异的触感，薛寒迟压低眼睑，若有所思地低喃着。
“我还是很好奇，你究竟为何会喜欢我？”
江楚月状似无意地开口，“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喜欢这种事本来就是没有理由的。”
薛寒迟看着她，目光沉沉，“是这样啊。”
暗处涌来的寒风缠起薛寒迟散在肩头的墨发，随着发带一起绞在风中，肆意翻飞。
冷月被乌云遮住了大半，暗淡的光辉透过交错的枝叶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仰头望着漆黑纠缠的夜色，如水月华倾泄在脸上，划过瘦削的下颔，流过脖颈，隐在层层叠叠的衣褶里。
她说的对，在这个世上，并非什么事情都是有理由的。
不过，他不在意。
薛寒迟盯着那抹烟青色的身影，唇边噙着若有若无的笑。
这冗长的生命里，终于出现了些有趣的东西。
耳边嘲哳的风声盖过了一切杂音，一道清凌凌的声音隐匿在风中，吹过铺天盖地的窸窣野草，飘向一望无际的暗夜。
“江楚月。”